冬日天冷,景山頂上溫度更是已接近零下。
周隋在前面推開門,一股充沛的靈氣徑直撲面而來,蘇念忍不住探頭望進去。
入目便是一個古香古色、小橋流水的小庭院,天氣陰冷,雲層很低,沉沉壓下來,院外一片雲遮霧繞,倒還真有幾分隐世門派的感覺。
不過她第一眼看見的,卻是坐在樹下石桌旁的師兄蘇忘,以及師兄身邊的男人。
蘇念眨了眨眼,有點呆住了,旁邊推門的周隋也是很懵。
剩下畢軒站在倆人身後,沒搞明白狀況,不由推了推師兄:“你們怎麽不進去啊?”
說完他自己率先踏入院中,見狀倒是也驚訝了一下:“咦,今天有客人呀?”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一個什麽開關似的。
門外的小姑娘啪嗒啪嗒跑進來,一點也不見外地直接在石凳上坐下。
“師兄好呀。”說完又轉過腦袋,眸子晶亮地看着旁邊男人,“你怎麽會在這裏呀?”
沈天澤看着數日不見的小姑娘,沒說話,只是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跟着進來的周隋和蘇忘見完禮,幾乎是同時也問了一句:“沈先生怎麽會在這裏?”
只是看向沈天澤的目光不由帶着點幾不可察的審視懷疑,他還記得出發前這位沈先生對他小師姑那個略顯親昵的動作,怎麽這會兒還想方設法跟到門派這邊來了,不會真對他家小師姑有什麽非分之想?
這下輪到畢軒愣住了:“怎麽?你們都認識?”
卻聽這時蘇忘淡聲開口道:“這位是新加入我們門派的……沈先生。”
蘇忘他比蘇念大了十幾歲,相貌是那種非常周正的俊朗,不過修道之人,向來年紀不顯,如果不是一派嚴肅模樣,看上去怎麽都不像有三十往上的年紀。
蘇念:“???”
周隋:“???”
畢軒不知這位沈先生身份,聞言倒是有點開心,非常天真地問道:“來了個新師弟嗎?”
沈天澤:“……”
周隋疑惑歸疑惑,不過這位沈先生要真成了他們新師弟,那就和他小師姑差了輩分了,他剛一這樣想着,就見一貫嚴肅又注重儀表的師父似乎嘴角微抽了抽……?
蘇忘也是不知說什麽好。
玄天派漫長的發展歷史,他記得一清二楚,他們玄天派那位開宗立派的真祖師爺未經拜師,便自認作沈淵的徒弟,這種事情他雖然不算贊同,可作為一個後輩也不好置喙。
可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沈淵”會找上門來。
饒是他再沉穩,見到歷史人物級別的偶像的同時,也不免激動,可同時也不免有種碰瓷被當場揭穿的尴尬感。
只是他倒沒料到自家這小師妹前世竟然和他們這位祖師爺有這樣大的淵源,也難怪打小就能馭使沈淵的招陰令。
雖然對方對這個被碰瓷的“祖師爺”身份态度不明,但不想這身份讓他人知曉這一點,方才卻是已經直接明說了。
蘇忘漫長地沉默了半晌,只得道:“不是,你們以後要當沈先生是長輩。”
畢軒:“???”
周隋:“?????”
一旁蘇念愣了半天,這時才回過神來。
不過一門之隔,布了陣法的小院內卻暖煦如春,蘇念半趴在冰冰涼涼的石桌上,撐着下巴一臉疑惑地問:“等等呀師兄,阿澤怎麽忽然就加入我們門派了?”
小姑娘散散漫漫地趴着,很是沒坐相,這個稱呼也很不對。
蘇忘眉微蹙,屈指輕扣桌面:“坐好,沈先生是長輩,不得——”
話未說完,旁邊男人忽然淡淡瞥過來一眼。
蘇忘:“……”
這位祖師爺未免也太護短了點。
不論是出于理虧、禮教,還是自己那點敬佩之心,這位“祖師爺”的意思都不好反駁,蘇忘頓了頓,只得又把“沒大沒小”幾個字咽回去。
蘇念乖巧坐直,見師兄忽然停住話音,又疑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不得什麽?”
蘇忘:“……沒什麽。”
蘇念:“???”
周隋、畢軒:“???”
師父今天怎麽有點奇怪?
蘇忘摁了摁眉心,對這個小師妹也是很無奈,頓了頓,才話鋒一轉:“我讓人給你安排了個學校,你自己挑個專業,這幾天先學習一下大一上學期的課本,過完年就去上課。”
蘇念:“!!!”
晴天霹靂啊這是!山下沒幾個厲鬼都算了,現在居然還要去上學!!
她頓時一臉的委屈,眼巴巴看自己師兄,聲音也恹恹的:“師兄,我不想去。”
小姑娘就一副超可憐的樣子,不等蘇忘未開口,便聽旁邊男人淡聲接道:“那就不去。”
蘇忘:“???”
“!!!”蘇念先是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師兄一眼,“可以嗎?”
蘇忘再次沉默半晌:“……可以。”
蘇念全沒多想,杏眸立即又彎了起來。
周隋和畢軒卻不由對視了一眼——
師父今天真的很奇怪啊!
很奇怪的師父這時卻對着幾人擺了擺手:“子喬在後面做功課,聽說你要來開心了好久,阿隋阿軒帶你們師姑過去。”
路子喬是蘇忘最小的徒弟,才六歲大的一個小豆丁。
這位才是真正的“小”師侄,蘇念見過一兩次,可喜歡他了,聞言立即擡起爪子和兩位揮了揮,就高高興興地随着兩位小師侄去後院了。
等三人身影消失,蘇忘這才看向沈天澤:“祖……沈先生,念念打小在山上長大,從來沒和同齡人一起上過學,讀書這事兒——”
話說未說完,便被沈天澤打斷,男人面色微沉:“她死劫變明顯了。”
蘇忘一愣,小師妹的面相他一直是看不透的,之前有死劫的事情,還是師父幫忙算的卦,他神情不由越發嚴肅:“祖……沈先生。”
沈天澤指腹輕輕摩挲茶杯底端,想着方才小姑娘的面相,低沉的聲音壓出一股冷凝之意:“放心,閻王爺也未必能從我手上搶人。”
蘇忘頓了頓:“我讓阿隋回來一趟,把這兩日的事仔細說一說。”
***
許雅貝最近真的超級倒黴的。
就是那種一點兒也不摻假的“喝涼水都會塞牙縫”的那種倒黴,走路摔到,揮個手能蹭傷,身上大大小小磕傷撞傷碰傷都有不下七八處了,這次元旦放假,她乘坐的出租車先是在路上堵了半天,後面又差點出車禍,直接導致錯過高鐵。
原本總共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她中午就從學校出發,最後直折騰到晚上才到家。
許媽媽心疼在外讀書的閨女,做了一大桌子菜在家候着。
許雅貝餓得前胸貼後背,回家把東西一放,随便洗了下手,就上了飯桌,結果才剛吃上一口熱飯,就被米飯裏的石頭崩掉了牙齒,直接進了醫院。
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受傷,許家爸媽就淘米認不認真一事,雙方還大吵了一架,醫生也對她年紀輕輕牙齒居然這麽容易就被崩掉一事也表示了相當地不解。
從醫院回來後,聽許雅貝提及最近的事,許家爸媽又是疑惑又是心驚膽戰的,想起白天的時候,許家大伯曾邀他們明天一起上景山去玄天觀上香,許家爸媽都是初中老師,原是不信這些的,這次卻遲疑着應了下來。
許雅貝家就住在景山隔壁市,從家裏到景區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結果次日路上真的毫不意外的又出了意外——許爸爸車子開得好好的,半路被卻後面的車蹭了下,這下兩位家長都不由覺得這一趟勢在必行了,不過路上這一耽擱,到景區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中午。
一行人到了山下,她家那新上位的大伯母就開始作妖,走路嫌累,坐車怕暈,乘索道恐高——就不知道來爬得哪門子山。
這位是剛娶回來的心尖尖,許大伯還是多少哄了下。
不過,再哄着,這山還是得上,許大伯生意做得大,為人最是迷信,家中風水物件沒少擺,逢年過節都是必然要來上香的。
好不容易到了山上,許媽媽直接就拉着許雅貝進了三清殿。
許雅貝倒黴歸倒黴,自己卻還是不大信這些的,她願意來是沖着玄天觀這邊好吃的齋菜,雖然牙齒負傷,但也不能餓着肚子,這邊就連白米粥都超好喝的。
這會兒正是飯點,殿中沒多少人,大約都去餐廳排位了。
不過甫一入殿,許雅貝就感覺最近一直渾渾噩噩的大腦忽然清明了起來,整個人也輕松許多。
她不禁收起了輕視的心态,正要上香,就聽旁邊自家以前從來不搞封建迷信的親媽道:“閨女,快來拜拜菩薩。”
許雅貝看着面前的三清道尊像:“……”
吃了齋飯,許雅貝借口上廁所,偷偷溜了出來,打算找個清淨點的地方給男朋友打電話,她早上給人發了微信,這會兒還沒見回,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
結果沒走多遠,握在手裏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許雅貝拿起來一看,是男朋友回的消息,內容只有簡單粗暴三個字——
【袁海沣:分手。】
許雅貝:“???”
她愣了愣,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袁海沣,你什麽意思?!”
電話裏,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又冷又無情:“分手還能有什麽意思?”
大約是太過驚訝,比起傷心,許雅貝這會兒更多的是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無緣無故說分手,你總得給我個理由?”
對方不耐煩“啧”了一聲:“沒理由,就是厭倦了不行啊?”
這語氣簡直能讓人氣炸,許雅貝咬着牙:“好,分就分,你別後悔!”
她挂了電話,氣呼呼悶頭朝前走。
也不知道突然踢到什麽,整個人一個沒站穩,直接摔了個五體投地。
許雅貝暈暈乎乎爬起來,才發現手肘蹭破了一塊皮,霎時間,疼痛和難過一起後知後覺襲了過來。
她鼻子一酸,坐在地上,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想起這些天一連串的倒黴事,和忽然莫名其妙提分手的男朋友,許雅貝越哭越覺得委屈。
她難受不已,正哭得一抽一抽的,卻聽忽然頭頂響起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哇,這個姐姐哭得好慘,好可憐哦。”
緊接着響起是一個軟軟糯糯的女聲:“哭得慘不一定是可憐啊。”
許雅貝:“???!!!”
奶聲奶氣的童音繼續道:“可是她藍朋友不要她了哇。”
“那她也可以不要她男朋友啊。”軟軟糯糯的女聲聽着一副很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樣子。
奶聲奶氣的童音瞬間帶了點恍然大悟:“是噢,我怎麽沒想到!小師姑你真膩害!”
許雅貝:“……???”
被這兩道奇怪的聲音一打岔,她一時竟然忘了哭,不由擡頭望過去——
她剛剛不知何時走到了一陌生的院落中,而剛剛說話那兩位正高高坐在一顆大樹的樹幹上。
小的那個大約也就五六歲,一雙小短腿,臉蛋紅撲撲的,正眨巴着一雙眼睛望着自己,可愛到能把人心萌化的那種,大的那個大約十七八歲,五官精雕細琢一般,微圓又澄澈幹淨的杏眸就這麽望着自己,皮膚白得像是會發光,比她追星狗現場時見到的女明星還漂亮。
自認顏狗的許雅貝感覺自己瞬間呼吸都窒了一秒。
然後就見那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看着她眨了眨眼,神情似乎突然變得有點同情:“她确實挺可憐的。”
許雅貝:“???”
旁邊那個小豆丁聞言也是愣了愣,仰着小腦袋,大眼睛茫然望着旁邊的姑娘:“啊?”
小姑娘晃着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戳了戳旁邊小豆丁的腦袋:“阿喬你功課不認真呀,你看她命宮。”
只見小豆丁又低頭仔細打量了自己幾眼,然後也是一臉同情地點了點頭:“啊,這個姐姐快死了!”
許雅貝:“……???!!!”
她還在懵圈,就見那小姑娘忽然徑直跳了下來。
這樹幹大約離地有兩米多高,可她似乎輕輕松松地就落了地,姿态是漂亮又潇灑。
小姑娘跳下來之後,那小豆丁也跟着跳下來撲進了她懷裏。
這小豆丁胖乎乎的一只,看着應該也有點份量,再加上跳下來的沖擊力,可這小姑娘明明纖纖細細的一只,接人的時候,身子連晃都沒晃一下。
許雅貝已經懵得完全忘了剛剛為什麽要哭。
蘇念将路子喬放下來,一大一小齊齊歪頭打量了下面前這姑娘。
能進來他們這院子說明是個有緣人,也不好不管的。
而且蘇念這兩天還挺開心的。
雖然她師父那老頭兒不知雲游到哪裏去了,二三四六幾位小師侄在山下有任務也沒能回來,不過這裏靈氣比外充沛多了,外面玄天觀的齋菜也超好吃。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見的緣故,蘇念這一趟回門派,就覺得自家師兄就變得超級好說話了!也不愛管東管西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了!
面前這姑娘哭得眼睛紅腫腫的,從其他部位來看,這姑娘應該也是個順遂一生的面相,現在只單單命宮處一片晦暗,簡直堪稱是烏雲罩頂。
倒和之前初見沈天澤的情況一點像,又有一點區別,矛盾感沒他那麽強。
蘇念眨了眨眼,問道:“你最近有沒有碰上什麽奇怪的事情啊?”
許雅貝:“???”
……她腦袋最近總是有點暈暈沉沉的,仔細想了想,雖然這些日子倒黴的事情一大串,但也都日常生活中的普通倒黴事兒,只是全讓她給撞上了,最奇怪的好像就是碰見面前這一大一小兩只了叭?
不過看着看着,她忽然覺得這姑娘有一點面熟。
想起剛剛她從樹上跳下來時那漂亮的姿勢,許雅貝腦中靈光一閃:“啊!你是不是網上那個玄學博主蘇念?”
蘇念懵了懵,半晌,才想起好像阿澤有和她提過這事兒,于是點了點腦袋:“是叭?”
“!!!”許雅貝瞬間激動,“那你真的認識我們家影帝嗎?”
蘇念又懵:“影帝?”
許雅貝見她這模樣,忽然又有點不确信起來,這小姑娘剛剛那句是到底是陳述句,還是疑問句來着?
她頓了頓,還是道:“就我哥啊,沈天澤,你認識他嗎?”
許雅貝說完,就見這小姑娘略歪了歪腦袋,朝着她……身後道:“阿澤,原來你還有個妹妹啊?”
許雅貝僵硬地轉回頭——
然後就見身後那個高大俊朗的男人一步步朝自己這邊走過來,整個人氣場比視頻裏大約也就強那麽一千……萬倍!
許雅貝腿都差點軟了。
沈天澤一臉無語地……在小姑娘腦袋上揉了下:“我沒有妹妹。”
蘇念:“???”
許雅貝:“!!!!!”
摸頭殺!!
她家這一貫性冷淡的男神這個瘋狂寵溺的動作是怎麽回事!她是不是發現什麽不得了的奸情!!!
許雅貝其實算是沈天澤的事業粉兼正蘇粉,但看見這一幕不知為何居然一點也嫉妒不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已經完全忘了剛被男朋友莫名其妙甩掉的事情,對上男神淡淡掃過來的眼神,求生欲極強地結結巴巴解釋道:“就……就……我……我們現在粉絲都這麽……這稱呼偶像的,并……并不是親生哥哥的意思。”
蘇念點點頭:“這樣呀。”
她對這些事情并沒有多大興趣,鼻子皺了皺,看了許雅貝的手包一眼,又轉頭看向最近在和師兄“學習”的沈天澤:“阿澤你感覺到了沒?”
沈天澤點頭:“包裏有陰氣。”
旁邊小豆丁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奶聲奶氣道:“我也聞到了!”
許雅貝:“……”
啊對了!她想起來了!這小豆丁剛剛還說她要死了呢!
所以她男神私下是這麽個……搞封建迷信的畫風嗎?
許雅貝還在發愣,就聽對面男人低聲道:“包能給我們看看嗎?”
低音炮!就近在耳邊響起的低音炮!!
許雅貝完全想也沒想,直接就把包遞了過去,男神要命她都給啊!
沈天澤接過她的包,倒也沒亂翻,直接就拉開了內襯的拉鏈,從裏面扯出了一個紅色絨布小袋子。
許雅貝原本還在發愣,可就在那紅絨布袋子被沈天澤徹底拿到手上後,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忽然襲過來,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她身體裏扯出來了似的,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松感,比方才在三清殿中更甚,整個人瞬間是清醒無比。
——可她同時也清清楚楚地記起來這紅絨布袋子她明明早扔家裏了啊!
許雅貝終于顧不上花癡了,咽了咽口水:“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蘇念清楚看到沈天澤剛剛把這東西拿出來的時候,順手就輕輕松松捏散了上面那一團陰氣,她心裏不由輕輕“哇”了一聲。
阿澤還挺有天分的嘛!
沈天澤要是知道自家小朋友心裏在瞎想什麽,怕是要氣笑。
他這會兒卻只淡聲問道:“這東西是你撿的?”
許雅貝搖了搖頭:“這是我大伯送的,這……這東西有問題嗎?”
一旁小豆丁先前被小師姑指責功課不認真,這會兒直接搶答道:“當然有問題呀,這東西上面可是施了替命術,你拿了這東西,就要替別人擋劫難,姐姐你最近是不是超倒黴的?而且是不是就是從收了這個東西才開始倒黴的?”
許雅貝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紅絨布袋子裏是一個純金鏈子,是她大伯送她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她們家這邊二十歲算大生日,是要大辦的,他大伯這個人雖然錢掙得不少,可一貫小氣巴拉的,那天破天荒收到這麽個金鏈子,她真的是足足驚訝了好久。
不過這金鏈子一看就很暴發戶,實在不符合她的審美,所以她收到當天晚上,就直接給丢家裏了,根本沒帶去學校,昨天晚上回來飯都沒好好吃,就直接折騰去了醫院,她根本沒空整理包包,不存在從家裏抽屜把這東西拿出來的可能。
先前腦袋渾渾噩噩也就罷了,現在仔細一想,樁樁倒黴事都來得非常奇怪——比如昨晚讓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崩牙事件。
而且她大伯這個人最是封建迷信,來來往往的人也有些所謂的風水大師,更巧的是,就在她二十歲生日前,還聽爸媽說過他生意差點出了點問題,後來不知怎麽又解決了。
許雅貝這會兒越想,心就越涼。
然後又聽那小豆丁接着奶聲奶氣道:“難怪姐姐你差點就要死掉噢。”
許雅貝:“……”
她咬了咬牙:“我去找他問個清楚!”
畢竟是血親,她不信對方會這麽狠心。
一旁小豆丁路子喬一拍手:“小師姑,我們也去看熱鬧。”
蘇念閑着也閑着,況且也有點好奇後續情況,便點了點頭,還不忘問沈天澤一句:“阿澤你去嗎?”
沈天澤自然是不去的。
許雅貝:“……”
……好,如果是真的的話,這一大一小兩只加上她男神一起,也算救了她的命,愛看就看。
況且有這兩只在,估計對峙起來會更輕松一點。
***
許爸許媽還在餐廳,見女兒出去大半天也沒回來,正想要打電話問問。
然後就見自家閨女一臉氣呼呼地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陌生姑娘和一個小孩子。
許爸許媽:“???”
他們還來不及問話,就見自家閨女一副神擋殺神的模樣,将一個紅絨布袋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眼神憤憤看向許家大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爸許媽:“?????”
許家大伯:“!!!!!”
這會兒早過了飯點,餐廳裏已經基本沒人了,許家大伯看着從紅絨布袋子掉出一半的金鏈子,又左右看了幾眼,臉上不由閃過一抹心虛的神色:“你發現了?”
許雅貝:“???!!!”
她已經做好了對峙的準備,結果對方居然就這麽大大方方直接承認了?
許雅貝心裏透涼透涼的,雖然說大伯摳歸摳,但畢竟對她也還算不差,她是真沒想到對方竟然要害她性命。
她正想再徒然問句為什麽,然後就見許家大伯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不已,頓了頓,才一臉豁出去的表情:“那個……騙你們這鏈子是純金的,這點是我不對,不過18k金也不便宜了嘛。”
許雅貝:“???”
許爸許媽:“??????”
蘇念、路子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