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叫救護車
姜唯又跑哪去了，他在人群中搜索着，羅大勝也不見蹤影。正在發愁，又有兩個熟面孔走過來，本以為簡單聊幾句就好，可其中一人拿出一本畫冊讓暮楊簽名。
暮楊略顯緊張，雙手交疊，緊緊握在一起。
他煞有介事地詢問對方有什麽特別用意，為了拖延時間，又對着冊子裏的內容閑扯了好幾句。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暮楊給姜唯打了兩遍，沒有接，發出去一串問號，仍是沒有回應。右手已經抖得不行，打字都費力。
他很需要姜唯，要是有空隙容他一個人待着，他還能用左手簽名。現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總不能突然曝光自己變成了左撇子……
熟人還在糾纏，來來往往的客人都得知可以找暮楊簽名了。雲彤也不見蹤影，全部依賴暮楊的演技。
“您這本畫冊舊了，我還有幾本保存比較好的，已經在扉頁上簽好名字，可以送給您！”
對方一臉疑惑，說實話，那冊子很新，紙張的油墨味也才褪去沒幾天。暮楊不等他反應，匆匆下樓去找東西。
幸好雲彤給他準備了一些畫冊，事先簽過字，就是來應對這些人的。
暮楊從李彩迎身邊走過，女人像貓兒聞見魚腥一樣跟了過去。
書櫃上下都沒有找到，身後還多了一條尾巴，暮楊臉色發白，焦躁地倒在沙發椅上。
李彩迎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半蹲在暮楊身邊。
“需要幫忙嗎？有什麽東西丢了？”
暮楊自上而下，視線落在她起伏的上身。李彩迎臉上一熱，剛要顯露幾分得意，馬上意識到自己身上還披着一條絲巾。
大概是有些醜，而不是她本該展示的事業線。
“都怪姜唯，她剛才潑了我一身的酒，衣服全濕了，你是沒看到！”
李彩迎語調嬌嬌的，站起身撥弄手機，調出一段視頻放在暮楊眼前。
同一時刻，羅大勝死死拽住一個陌生女人走過來，急忙騰出一只手指向李彩迎。
“可找到你了，快把視頻删了！”
“哪有什麽視頻，我們沒拍……”那女人扭動身子争辯着，給李彩迎拼命使眼色。
“還不認錯，這是什麽？”
羅大勝正愁沒依據，眼前卻放着姜唯被她們欺辱的視頻，暮楊也在，一下子全湊齊了。
暮楊見狀去奪手機，不想李彩迎速度更快，将手機藏到身後，他這才意識到要用左手！
羅大勝怒不可遏，眼前的人早已超出蠻橫無理的限度，而是在法律邊緣試探。他松開身邊的女人，雙眼圓瞪，握着一對拳頭湊近李彩迎，厚實的身形充滿壓迫感。
“你們幹嘛！我才是受害者！”
李彩迎此刻真的怕了，暮楊還在身後觊觎她的手機，慌亂中她抄起茶幾上的“鬼見愁”，那棵渾身是刺的小植物。
也就三兩分鐘，畫室中的這個角落裏聚滿了人。
“視頻是我的證據，我為什麽要删！”
李彩迎擠出幾滴眼淚，臉上扮柔弱，手上的盆栽卻舉高了，準備時刻變成武器。
暮楊格外冷靜，擡眼望去，終于體會到了姜唯在會所那晚的社死瞬間。
他腦中閃現一個完美的結局，驟然提起右手将“鬼見愁”重重地打翻在地。動作标準得如同沙灘排球運動員，手掌攤平，一下子變成挂滿長刺的刷子！
“報警吧！”暮楊語氣冰冷，舉着右手腕又朝人群喊話，“大家先回吧，聚會結束了！”
羅大勝退到門口去打報警電話，幾個熟人湊過來關心暮楊的右手，他滿意地揚起嘴角，“抱歉，最近都簽不了字了！”
***
雲彤出門後聽着周仁絮叨前塵往事，又幫他叫了一輛出租車，沒感覺自己出去太久。再回來時已經人去樓空，直接收到通知，去派出所裏撈人。
她看着暮楊紅腫的掌心，狠狠剜了李彩迎一眼，要不是如今地點受限，她要給對方來一嘴巴。
對于一位職業畫家，最重要的就是手。
暮楊好不容易積聚出來的創作熱情，這一鬧又要拖延一陣子了。
籌劃了幾個月的聚會，只是稍稍開了個小差，就落得如此下場！雲彤才是當下最該發狂的……
四個人站在派出所大門口，李彩迎第一個被車接走了，雲彤正要站出來訓話，暮楊和羅大勝卻在門前吵嚷起來。
“她是因為李彩迎才先走的，你怎麽能怪她呢！”
“不接電話，可以發消息，你怎麽事事針對姜唯？”
“姜唯不是認識你才攤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嗎？”
雖然是争吵，但羅大勝句句說得在理，暮楊清楚自己是在詭辯，可就是有一股怨氣沒處發洩。他随後拽住雲彤的手，質問道：“誰請的李彩迎？”
“畫廊的vip客戶帶她來的，她是跟着別人進來的！”
雲彤講完這句話，好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忍受劇痛怒斥着，“你們兩個大男人不要再為女人吵了，好嗎！”
***
第二天是星期六，姜唯七點醒來，對着手機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發愁。她先給周仁打了電話，對方還在宿醉中，說自己是提前走的，并不清楚後面發生了什麽。
她不敢給暮楊回電，等來的一定是臭罵，也不敢打給羅大勝，事情可能說不清楚，興許變得更加複雜。
她還擔心是不是禮物的問題，要是那樣的話更要命，她還沒想好說辭……
可是勉強拖到周一，還是會碰上暮楊。
時間磨蹭到八點整，一個陌生電話響起。姜唯心下一沉，不管是誰，先接了。
“是姜小姐嗎，我是暮暢。”
“你好……”
姜唯怯怯的，渾身籠罩上一股不祥的氣息，或許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
“打擾你休息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麻煩你帶我大哥去一趟醫院。”
“他怎麽了？”姜唯一聽就急了，從床上彈起來，“要不要現在叫救護車，還能更快一些！”
她咬着手指，突然想起她和暮楊都讨厭救護車的聲音，急忙又說道：“不叫救護車了，你把地址給我，我現在就過去，很快！”
姜唯來不及思考，那麽多的未接來電一定是出問題了，只怪她一整晚像個縮頭烏龜，不願承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