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萬羨青心心念念着鳳族,無奈于難以與之搭上線。

別看雷獸這邊三天兩頭地找狐族的麻煩,顯得整個妖族多擁擠似的,其實整個妖族的領土疆域極其遼闊。畢竟單單六族之中最弱的人族,都能保有五座洲府之多,如妖族這般有底蘊、有進取心的,能從“協天奪令”之戰中獲得的洲府,必然更多。

鳳雷二族的割據對峙稱得上曠日持久,而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兩方族地自然也遙遙相對了起來。狐族既與雷族靠的近了,自然便與鳳族隔得遠些。萬羨青雖有異鳥可以乘駕,然而不知方向,依舊難尋。偏她又不能問,若她問了鳳族的位置,并消失了數日,再要回來便難了。

只是這妖族的渾水,似乎的确到了翻湧的檔口,亓官奉前日裏剛把雷族的仙級供奉殺滅,翌日便有人尋上了門。非是殷無覓搬的救兵,而是一名相貌昳麗妖異非凡的男子。

他自稱鳳屠。可青赤告訴萬羨青,來人是鳳鳥後裔。

鳳屠來時悄無聲息,就連萬羨青設在禪院中的雲霧奇障也沒攔住他。但萬羨青也不驚,見到室內忽地冒出一個人,也只是笑吟吟地給他沏了杯茶,問了一句姓名身家。

只是鳳屠只給了個名字,并沒再多言語。

萬羨青卻是門清,她當即道:“鳳道友遠道而來,莅臨鄙室,意欲何為啊?”

鳳屠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了起來,他問:“你怎知我遠道而來?”

萬羨青并不為鳳屠身上的殺意所動,她只淡然道:“既是鳳族,自是遠道而來。”

鳳屠:“你又怎知我是鳳族。方才你可聽見了,吾名鳳屠,合該是雷獸才對。”

萬羨青卻斂肅了神色,只深刻道:“若由姓氏名諱推斷,那麽道友,合該是龍族才是。”

鳳屠當即愣在原地,三魂六魄仿佛被天雷洗刷過了一般瞬間麻木,繼而瘋狂地顫抖了起來。他顫抖着一張嗓子,“你果真這樣想?”

萬羨青眉間浮起正色,被鳳屠此般問及之時,話及唇邊又不自禁帶上了一絲輕蔑:“妖族龍鳳合該相配,若此間果真有什麽妖族能與鳳凰作對,除了龍,不做他想。”

鳳屠漸漸從震驚中醒轉過來,繼而一股從未有過的狂喜在他心底猛然拔起,鳳屠:“你叫什麽?原身是什麽妖?我要與你成婚!”

好巧不巧,亓官奉巡防歸來,剛近到萬羨青的屋子,便聽到這一番驚人之語。

門扉當即被自外向裏推開,并着三尺刀鋒無邊煞氣,亓官奉陰沉着一張臉走了進來。

亓官奉:“不過是粗通火法的扁毛畜生,竟也敢口出狂言。”

言罷,亓官奉便提着秋靈砍了上去。萬羨青知其動了殺心,但這又确是鳳屠出言不遜之故,于是她也不攔,只是打出兩團木氣鋪滿此間,好叫他倆拼殺不至于毀了屋內擺設。

無緣無故被砍了一刀,雖躲過,但鳳屠卻也不是溫吞和氣的性子。既然亓來人先動了手,鳳屠也不多言語,直接擡出一對長劍迎着秋靈殺了上去。

鳳屠:“我鳳屠劍下不斬無名鬼,報上你的名號來!”

亓官奉卻理也不理,踩着殺魂七步便朝着鳳屠心門劃了一道絕強殺招。殺魂七步雖是身法,卻比那些珍惜功法更顯超凡。簡單來說,殺魂七步便是穿梭虛空的術法。禦使此法的修士能将此身托庇虛空,并騰挪一段距離後再回到現世。這本是一個防禦的法門、閃躲的遁術,卻被亓官奉打磨成了殺招。

然而鳳屠也是仙級,他雖無法應對殺魂七步,卻能躲過亓官奉的刀。蓋應亓官奉殺氣四溢,他甫一步出虛空,便叫鳳屠警覺了起來,繼而遁光一閃便離了原地。

亓官奉:“既亮了劍,何故閃躲?就這膽量,也敢奪人心愛?”

鳳屠聽明白了亓官奉話裏的意思,思忖了一瞬,當即反駁道:“你倆既未合籍,我又如何算得上奪人所好?這位道友合籍之前,我都有機會!”

亓官奉面容一沉,喝問道:“你如何敢斷定我倆尚未合籍?”

鳳屠身後顯出鳳鳥法相,他雙手各握一柄珠光寶氣的長劍,有如一團火雲一般懸在空中,他略有猶疑:“你倆氣息不合。看似親密,實則疏離,比之尋常朋友還不如,怎會合籍?”

此言一出,萬羨青亓官奉二人皆默。

過了良久,亓官奉才道:“你下來吧,不打了。”言罷,順帶着将秋靈刀一并收了回去。

鳳屠聽言罷手飛身而下。

若這事放在以往,無緣無語遭人發難,末了又說停手,鳳屠自然是不會停手的。然而他心思警敏,很是從青奉二人之間,覺出了一些微妙的情緒來。鳳屠知道,定是自己先前說的那番話,起了什麽作用。

鳳屠:“可有空房?給我收拾一間,我好住下。”

亓官奉受鳳屠“點撥”,原還想饒了他這一回,不成想甫一罷戰,倒叫這人沒臉沒皮地差遣了起來。

亓官奉:“憑你這尊貴身份,何苦住這清寒苦地,不若去尋了此地的狐王,他自會奉你為座上賓。”

鳳屠卻不癡,“你莫要将我支走。若你果真是十成把握,何懼旁人對她的示好?若你沒有把握,你就是驅散了全天下的人,又有什麽用?”

亓官奉啧了一聲,與他議論了起來。萬羨青在一旁冷眼瞧着,心下暗笑:阿奉也遇到了對手呢。

萬羨青趁着二人争論的空檔,插言道:“古語有雲,鳳栖梧桐。恰好我手裏有幾枚梧桐木的種子,不若我将其種下催發,屆時道友直接栖在梧桐樹上,豈不是一樁美事?”

鳳屠一聽,果然與亓官奉停了争執,轉而一心勘看起了梧桐樹的栽種位置。

萬羨青見他難以決斷,直指禪院山後一處斷崖道,“銜崖落木,可将此間盡收眼底。或高起騰雲銜風……”

忽地提起自己孩兒的名字,萬羨青頓時沒了興致。只是言語過半,總要收一收,萬羨青接到:“或高起騰雲,亦是快哉。”

鳳屠不疑有他,直接拍板到:“就依道友所言,我便在那斷崖上安家了罷。”

一通忙活安置好了鳳屠之後,萬羨青跟亓官奉交代了一聲,便托辭自去了。亓官奉知其又為舊事心傷,也不去擾她。

只是夜裏,亓官奉依舊往斷崖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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