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愛意
在松田陣平看着濕透了的被褥和一臉“無辜”的雲居久理,看了一眼玻璃沒碎她沒受傷就不在意地說了句“沒事我去烘幹”然後起身準備去拿吹風機的時候,被雲居久理一只手拉住。
“這麽晚了烘幹要很久吧?都快淩晨四點了,你七點就要去警視廳……”
“我去跟班長擠擠也行。”
雲居久理見他突然變得有些木讷,索性直接伸手把他往卧室裏面一扯。
是笨蛋吧?
難道你以為我讓伊達警官暫住過來的這一周,真的只是簡單的幫伊達警官找個住的地方嗎。
被她握住的手指微微有些僵,像是被電到一樣似的反應遲緩,一直被她牽到了卧室裏之後好像才恍惚過來什麽的看着雲居久理發呆。
雲居久理雖然沒有擡頭看他的表情,但是通過他的舉止大概能明白他現在有多麽錯愕,于是就是說了句:“我不介意跟你擠擠。”
這句話一說出口。
再木的人都能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吧?
不過因為雲居久理之前有很多次前車之鑒,所以松田陣平一直沒有确定雲居久理說的是不是那個意思。
只有到了被她摁在床上的時候,松田陣平才确定她就是這個意思。
這種女上位雖然有點奇怪。
但這是雲居久理第一次用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來看着他,感覺他的五官都變得溫柔了很多。
“真不賴啊。”雲居久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将他略淩亂的卷發用指骨輕輕整理了一下,露出他完全怔住了的表情。
他像是完全失去自理能力地任由雲居久理一顆顆解開他的襯衫紐扣。
随着胸膛露出的範圍越來越大,松田陣平的肌膚溫度也跟着上升,随後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支撐着自己坐起來又被雲居久理摁住肩膀。
“不要動喔。”雲居久理眯了眯眼,“伊達警官在隔壁,把他吵醒了多不好。”
雲居久理眨了眨眼,借着窗外月色看到他微微緋色的臉側和蕩漾着某種特別情愫的瞳孔,裏面像是燃燒着暗色的烈焰,在他瞳孔深處搖曳蔓延,仿佛下一秒就會溢出來似的濃烈。
涼意掠過他的胸口。
雲居久理聽到他倒抽一口氣,然後聲音略啞道:“你要……”幹嘛?
“你不是喜歡果睡嗎?”雲居久理擡頭認真詢問,“不用遷就我而改變你的習慣。”
松田陣平想坐但是坐不起來。
這種時候怎麽可能還只是簡簡單單的果睡啊?
他動了動唇,像是要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可愛樣子,讓雲居久理“噗哧”笑出聲來。
她還挺喜歡這種騎在上面的感覺的。
看着他的卷發散開,額發跟着上揚露出有點羞氣又努力瞪大眼睛的可愛樣子,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得能見到啊。
雲居久理附身,二人距離拉近。
他的呼吸變重了。
雲居久理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一點點地撫摸着他唇形的邊緣,看着他眼底裏的愛意蔓延然後輕啄在他微顫的唇尖。
他安靜地等待着,眼睛緊緊地看着她。
她的手指順着他的嘴角到下颚、又到他猶如核桃籽般尖錐的喉結。
然後停在他喉結的位置,感受着他動脈血管不正常的流速。
她把聲音壓到最低,輕輕趴在他的身上說:“這樣看着你,能看的更清楚。”
就像是認認真真端詳着自己的所有物,雲居久理把臉埋在了他頸窩處,聞到了他發梢上薄荷味的洗發露以及唇尖的清香氣息,是他愛用的那款牙膏。
他緊緊抱着她的時候,雲居久理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雲居久理的手指卷着他的發尾,男人的發梢有些粗糙也有點硬,不像女孩子的柔軟,更像是一根根柔軟的刺。
他的動作仔仔細細又輕柔、像品嘗一塊蛋糕似的舔舐她的唇,然後時不時發出較滿足的氣音。
她的主動,對他來說是驚喜吧。
所以才會用狂熱的态度來回應。
“阿仁……”雲居久理被他的手臂勒得有些喘不過氣,“松一點,我喘不過氣了。”
他說了一聲“好”但好像并沒有松力氣。
時間過去多久雲居久理不知道,她因為缺氧而感覺腦袋微微有些發漲。
鼻尖全部都是他身上的氣味,被薄荷味道沖散了的煙草就像是焦木一樣溫柔,然後又沉浮于一片汪洋大海。
在黑暗中。
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到了什麽東西,塞到了雲居久理的手裏。
雲居久理用手摸了一下。
質感有點熟悉。
好像是之前在神奈川神社裏參拜的時候,那位住持送給他們的草繩。
這根繩子将他們牢牢的拴在一起,好像不管跟着風吹向什麽地方都不會被沖散。
雲居久理被這種水淹沒又浮上來,莫名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她的眼淚滴到了松田陣平的臉側,猶如絲線般落下一道淚痕,讓他的語氣跟着放軟。
親吻停止,他伸手輕輕抹去雲居久理眼角的淚痕,聲音發啞詢問道:“你怎麽哭了?”
雲居久理也不知道。
她就是覺得自己心髒深處某一塊地方好像被滋養到了。
失憶之後,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地方而來。
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沒有來的地方也沒有去的地方。
是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給她最安心的臂灣。
必須要他很用力地擁抱自己,才能磨平那種孤獨感。
他輕到極致的親吻,聲音從他們相碰的唇瓣間散開然後下移,并跟着安慰着雲居久理。
“我會很小心的,別怕。”
雲居久理不怕。
只要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她都不怕。
因為耳朵裏有傷,所聽到的聲音仿佛從她骨骼裏發出一樣發沉又清晰。
她猶如被迷了心智般的,低喃。
“我喜歡你。”
“我知道。”他的聲音往下,然後擡頭看着她迷離的眼睛,目光同樣深情。“之前你問我,為什麽不喜歡克裏斯蒂娜。我那個時候沒說,但現在可以告訴你。”
雲居久理的手撐在他的肩膀上,靈魂被拉回來了一些。
他說:“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不喜歡村中前輩。她的示好她的溫柔她的愛意,太虛假了。”
雲居久理的瞳孔微沉,烈火焚燒的身體溫度散了幾分。
她忽然想起失憶前的自己,從他人口中所描述出來的——對松田陣平的愛意。
不愛一個人的眼神,也是能看得出來的。
當局者迷,但旁觀者清。
那麽他會看得出來雲居久理在失憶前是否喜歡他嗎?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失神,松田陣平伸手扳正她的臉,然後端着她的手指。
“專心點,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我需要你的心無雜念還有你的所有專注,我的大律師。如果這個時候你再想工作,我真的會生氣。”他壞心眼地咬了一下的雲居久理指尖。“然後,我會把你揉成一個團,吞掉。”
雲居久理心髒猛跳,臉頰升溫,想要捂臉羞憤的時候。
他的手機響了。
雲居久理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不是吧”的面色,笑道:“看樣子被工作羁絆的人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啊,我的大刑警。”
“見鬼了。”松田陣平伸手拿過手機,确定是目暮警官的來電後伸手抓了一把額發。“是我,松田。”
他話音剛落。
雲居久理就看到松田陣平的表情驟然煞白,然後迅速凝固成肅穆後的興奮,以及某種——被埋藏着浮現出來的恨意。
“怎麽了?”雲居久理知道他要出警了,伸手摘過旁邊他的衣服,準備遞給他的時候。
握着手機的手垂耷下來,他的眼神在暗光中炯炯。
“那個恐吓傳真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