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斯特又一次進城,這次是去他在市中心的辦公室看望海莉的父親,他的辦公室位于曼哈頓最南端,在一座三角形玻璃建築內,類似于一艘面向東河的船的船頭。
凱斯特站在摩天大樓前,擡頭望去,那種眩暈的感覺讓他幾乎失去了立足之地。
銀藍色的牆壁在正午的陽光下閃着刺眼的光。那個人在42樓。
在被打入冷宮幾千年後,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吓倒他,但凱斯特覺得亨利?李曼很可怕,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進一步增加了他的焦慮。
海莉前一天給他發了地址和約會時間的短信,凱斯特很早就到了,知道李曼先生會守時。他乘電梯上去,找到了女王航運公司的辦公室。
大廳裏有一個透明的艙,艙壁彎曲,由起泡的磨砂玻璃制成,看起來像液體,艙的形狀也像船首,或者像鐵砧的頂部,裏面坐着一個戴着無線耳機的年輕人。在吊艙後面,三個裝在木鑲板牆上的玻璃盒子展示了古董船模型。
“我是來見李曼先生的……”凱斯特說,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穿着擦得锃亮的禮服鞋。
這一次,他向愛德華借了這套服裝,這樣它就不會消失——盡管李曼先生喜歡魔術。
接待員問了凱斯特的名字,溫和地看着他,然後按了一個按鈕,說:“李曼先生,凱斯特?布萊克想見你。”
凱斯特緊張地笑了,用蘇珊給他的旅行手帕輕輕擦了擦額頭。
接待員非常不贊成地瞪着凱斯特。“你來早了。請坐,李曼先生的助手會出去接你。”
根據玻璃艙裏大聲滴答的時鐘,離約定時間只有7分鐘了。
沒有取悅李曼先生。凱斯特雙手交叉放在背後,大步走到船模前打發時間。他确實喜歡一艘老式的好船。
第一艘是「幻想號」、「珍珠號」、「勝利號」,它的黑帆毫無疑問地表明它是一艘海盜船。
第二艘,安妮女王的複仇號,有一個令人眼花缭亂的超大木質船體,有幾層,巨大的白帆和一個方形船頭,上面裝飾着木制美人魚、馬和神,而不是一個船頭。
弗雷迪自豪地認出了這艘船;衆所周知,它是現存最大的海盜船。他在網上補考中發現了這一點,成為航海史上的自學者。
愛德華?蒂奇,黑胡子,于1717年在加勒比海捕獲了她,用這個名字命名她,并在他恐怖統治的巅峰時期用她參加戰鬥。
“布萊克先生?”一個溫順的聲音尖叫道。凱斯特轉向一個憔悴的、灰蒙蒙的家夥,也帶着耳機。
“這邊……”他說。助手引導他沿着更水的彎曲的玻璃,直到它讓位于一扇門,他為凱斯特打開,然後點點頭,示意他獨自進入。
凱斯特走進辦公室時,陽光從前方的窗戶照射進來,非常明亮,他根本看不見。
盡管他确實立刻認出了那個聲音,那聲音讓他手臂上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我所有的員工都是男性,但這并不意味着你應該把我當成性別歧視者。這是因為我的妻子……”亨利?李曼說。“霍利斯。”他抱怨道。
凱斯特擡起一只手擋住強光,仍然試圖辨認李曼。“我沒有……”他說。
“很好……”李曼說。
“如果是我,我不會送海莉——還有格特——去那所昂貴的學校。我指的是性別歧視。”
現在凱斯特可以看到亨利在一張巨大的、令人生畏的、閃閃發光的黑櫻桃木桌子後面沾沾自喜地對自己微笑,這張桌子也像船一樣彎曲。
這裏肯定有一個主題。他等着李曼請他坐下,不知道他是否願意。“霍利斯怎麽樣?”
“好吧。大家都很好。「請坐……」李曼說。謝謝你,亨利……”凱斯特說,想起李曼先生堅持要別人直呼他的名字。
“是李曼先生。”
“李曼先生。”凱斯特按照愛德華的指示坐在椅子邊上(「如果他認為你是個懶鬼,就不要一直坐在後面」)。
這裏沒有那麽刺眼了,他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李曼先生的臉了,他那畫得尖尖的臉,他那薄薄的黑胡子,他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太陽在他周圍勾勒出一個輪廓。
“因此,我注意到,你将為我的合作夥伴在這條——咳咳——金槍魚跑道上工作。”
“是的……”凱斯特說,急切地向前緩慢移動,以完美的姿勢坐着。
李曼坐在椅子上朝着窗戶轉過身來。他站起來,走到房間的一邊,按下一個按鈕,百葉窗慢慢放下,讓凱斯特感到感激,但他懷疑這都是某種心理計劃的一部分。李曼先生想讓他有這種感覺。
“雖然我必須和你說實話;這不完全是金槍魚賽跑……”李曼說。“更像是一次危險的尋寶探險。”
“更好!”凱斯特說。
李曼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不要超越自己。”
“好吧……”凱斯特說,一邊在座位上扭來扭去,盡管現在陰涼處好多了。
李曼拿起一把又長又細、看起來很鋒利的匕首,一把開信刀,凱斯特認為,它的鉻合金閃閃發光。“我确實有一些建議,你可能會覺得可以接受。”
“那是什麽?”凱斯特問。
他正在研究匕首,匕首順着他的手掌。“如果任務成功,也就是說如果你能一手取回寶藏,那麽我會為我女兒的手給予同意。”
“真棒!”凱斯特站了起來,高興得幾乎發抖。他根本沒想到會這樣。當然,他會找回寶藏,即使那是一千箱金幣。
“它相當輕。我的意思是,不要太大……”李曼先生說,好像在揣摩凱斯特的心思。
“但是一次危險的探險。如果你願意走上這條路,那麽你可以娶我的女孩,但首先你必須簽合同。”
凱斯特欣喜若狂,想跳上跳下,但他控制住自己,反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準備好了。我在哪裏簽名?”
李曼掃視了他一眼,然後對自己笑了笑。他推開面前的一張紙,瞥了一眼,然後擡頭看着凱斯特。
“我們需要一個證人。”他按了桌子上的一個按鈕。“布利爾,我的搭檔在嗎?”
“是的,李曼先生……”桌子上傳來那個小老鼠的聲音。
“請讓船長進來……”李曼回答。
這是凱斯特第三次會見船長,當他漫步進來時,他已經不像上次凱斯特見到他時那樣穿着白衣服,戴着船長的帽子。相反,他穿了一套三件套西裝,打了一條帶有金飾針的祖母綠領帶。
凱斯特站起來迎接他。“阿特金斯船長……”他伸出一只手說道。
凱斯特意識到他以前見過他——而且不僅僅是在巷子裏。
他曾在感恩節那天看到這位優秀的船長離開他母親的家,手裏拿着一大束鮮花,看起來有點沮喪。
在他回來的騷動中,他沒有向他的家人提起過這件事,但現在他突然想到,他也許應該這樣做。麥克斯?阿特金斯是怎麽認識他的家人的?
他們握了握手,船長給了他一個和藹、溫暖的微笑。
李曼先生清了清嗓子,對他說了話。"麥克斯,我們需要你用鮮血見證合同的簽署."
“當然是為什麽……”麥克斯笑着對凱斯特說。“我很高興凱斯特在船上!”
“血?”凱斯特問。
“标準。”李曼撿起他一直在玩的匕首。“這就是我有這個的原因。”
他舉起匕首,遞給凱斯特一支鴕鳥羽毛筆,然後拿着那張紙繞過桌子。
然後,李曼和阿特金斯上尉出現在弗雷迪的面前,凱斯特伸出手掌,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