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紀超又回到引河別墅，守在這裏，總比漫無目的地四處亂晃好，也許還能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他發現原來那個進入別墅的窗戶鎖上了，整套房子好像處在密封的狀态中。

屋裏進不去，院子裏有監控不能待，他只能去別墅屋後的矮山上紮營。特地跑到市場買了套露營的裝備，好在包裏帶了望遠鏡，站在山坡放眼望下去，倒是可以把別墅院子觀察的一清二楚。如果屋裏開着燈，透過偌大的落地窗，還可以看到客廳。

林悅媛回到許家，坐在花圃的理石臺上，任由松軟的陽光灑照在身上。她耷拉着肩膀，提不起精神，可能是一路走回來，有些疲倦。

許立還靠着門框，盯着她的背影好一會。

林悅媛一轉身，正好和她的視線對在一起，那神情中充滿了敵意，又微顯出一絲受傷。

“許小姐，你吃過午飯了嗎？”她問。

許立還沒理她，轉身進了屋。

林悅媛跟了過去，看着她在沙發前坐下。

“許小姐，你知不知道，紅玲阿姨生前有沒有什麽交心的朋友？”

許立還沖她翻白眼，把臉高冷地別向一邊。她看着她就生氣，可是又讨厭不起來。

“你告訴我，好嗎？”

林悅媛态度很好，叫許立還想發火也發不出來，她決定裝啞巴，又總是忍不住想開口。

“紅玲阿姨的閨蜜，就是我姑媽陳鳳蘭，秦泰表哥的媽。”她哼着鼻子說。

林悅媛見過陳鳳蘭，那次跟着何紀超去找秦泰，在他們家見過。

她笑着向許立還道了聲謝，是發自內心真誠的感謝，又謙遜地說：“那我出去一下。”

許立還忍着沒問，等人回房間拿包出來，她還是破功了，壓着好奇心，問得很随意：“你要去找鳳蘭姑媽？”

林悅媛點頭，笑着出門。

許立還又沒忍住：“我跟你一起去。”

林悅媛駐足，站在門外等她拿車鑰匙出來。

按慣例還是林悅媛開車。許立還走到副駕駛車門外，手扶上開門把手，想了想還是去了後座。和情敵挨得近，心裏總有些別扭。

林悅媛笑得不介意，從後視鏡裏看到許立還坐穩了，才把車子緩慢開起來。

許立還的眼睛始終望着車窗外，眼神中透着沒有收斂起來的悲傷。

林悅媛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許立還回過神，歪頭盯着她的半個肩膀：“你想說什麽？”

“你心情不好？”她問。

“我的心情能好得起來嗎？發現自己愛的人，心心念念着別人，我就算是個傻子，也會悲傷難過。”

林悅媛自然認為，許立還吃的是韓記菁的醋。也對，何紀超心心念念的人不就是韓小姐嗎？

“人活着，總要想開一些，就算得不到，能看到他也挺好。”她安慰她，同樣也是在安慰自己。

許立還覺得林悅媛說的是風涼話。因為她得到了他的心，所以她就以勝利者的心态來勸她這個失敗者。

“林悅媛，我警告你，如果你像韓記菁一樣對待紀超哥，你也會像她一樣死的難看。”許立還咬着牙，語氣冷厲。

林悅媛的心髒忽然一陣糾緊，她警惕地看了眼後視鏡裏的人，許立還悲傷的眼神中，好像多了一絲戾氣。

她的大腦不由得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想。

許立還突然轉臉，陰恻恻地看着後視鏡：“你現在一定在想，我是不是殺害韓記菁的兇手，對不對？”

林悅媛不否認，這個許小姐，看着孩子氣，頭腦倒聰明得很。

“也是，我完全有殺韓記菁的動機，可笑的是，我沒有在場的證據。”許立還笑了起來，她的語氣，像極了一個殺人兇手滿含得意的挑釁。

車子開到陳鳳蘭居住的小區，許立還先下了車。她對自己說過的話，完全不在意。看着林悅媛娴熟地把車子倒進車庫，她轉身進屋。

“姑媽。”許立還聲音甜朗地喊道。

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的陳鳳蘭聽到聲音，撐着藤椅扶手起身，看着逆光進來的侄女，有些吃驚。

“還還，你怎麽來了？”

許立還确實很久沒來過，突然出現，陳鳳蘭總以為是在做夢。

“姑媽，我來看看你。”許立還乖巧的樣子，仿佛換了個人。

“去搬把椅子過來，陪姑媽聊聊。”陳鳳蘭沒跟她見外，指揮她進屋搬椅子。

剛好林悅媛進來，許立還抓住偷懶的機會，轉身指揮她：“诶，聽到沒有，我姑媽讓你進屋搬椅子。”

林悅媛點頭，先和陳鳳蘭微笑着打聲招呼，然後進屋搬椅子去。

陳鳳蘭覺得這姑娘看着眼熟，細細一想，才陡然想起來，不禁擔心地去問許立還：“她不是跟阿超一起的姑娘嘛，立還，你們今天來，該不會是你表哥又出事了吧？”

因為秦泰酒吧的命案，陳鳳蘭跟着提心吊膽。但凡有個人外人造訪，就以為是跟那個案子有關。

林悅媛一手提了把椅子出來，擺在離陳鳳蘭不遠的地方，彼此說話聲音能聽得見的位置，又不遮擋她跟前的陽光。

陳鳳蘭看在眼裏，覺得這姑娘不錯，心情不由得放松了松。

許立還不客氣地坐上去，在姑媽面前，她的坐姿倒是優雅了幾分。

“姑媽，我們來找您打聽點事。”

陳鳳蘭的警惕心又提了起來，反應有點大：“你們要打聽什麽？”

“你跟紅玲阿姨是好朋友，是好閨蜜，對不對？”

“這還用問。”陳鳳蘭回答的同時，也在納悶怎麽會突然提到紀紅玲。她瞥了眼林悅媛，虛咳了聲，有些按捺不住地問：“你們到底想打聽什麽？”

“阿姨，紅玲阿姨出事之前，您有沒有跟她見過面？”林悅媛問。

“見過，前一天晚上，還一起去做頭發，第二天又約好去商場給孩子們買東西。她對阿超好，像親生的一樣。”陳鳳蘭回憶道。

“你們一起做頭發的時候，她有沒有什麽心事？或者說，你們之前聊天，她提到過一些特別的事情？”

陳鳳蘭笑了笑：“我們聊的話題離不開孩子。她聊阿超，我說秦泰。不然就是說吃喝衣服什麽的，這些話題很正常，沒什麽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