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娜猛地轉過身,面對着黛博拉:“你怎麽能打斷儀式!”
“這個儀式本來就不該舉行。”黛博拉兩眼冒火地瞪着她,惡狠狠的臉無比激動。
“在會上你已經同意了我同意的是我們要用一切手段來增強我們的力量。可是——”黛博拉突然不說了,臉色一沉。
“可是我們當中還有人不相信她已經通過了測試。”費伊微笑着替她解釋。
黛安娜氣得臉色發白。頭上的王冠将她的身材顯得更加高挑,看起來她比費伊還高。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頭發微微閃着光,就像匕首的刀刃一樣。
“可是她的确已經通過了測試。”她冷冷地說,“現在儀式被你打斷了——破壞了一就在我召喚力量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有一個更好的解釋。”
“我會給你解釋的。”黛博拉說,“她并不是我們真正的成員,因為她的媽媽嫁給了一個外人。”
“那你想怎樣?”黛安娜說,“你是想讓我們永遠都不能組們應該怎麽辦?一直等到你的父母-或者是亨德森的父母一成一個真正的秘社嗎?
你知道我們需要十二個人才行。你覺得我再生一個孩子嗎?
而我們其餘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父母雙全的。不!·黛安娜轉身對站在圓圈裏的其他人說,“我們就是最後的,是新世界裏的最後一代。如果我們不能讓社團完整。那麽,它就到此終結了,在我們這一代結束。”
梅拉尼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披了一件看起來破破舊舊、帶流蘇的淺綠色披肩。
她開口說道:“那樣我們的父母和祖父母就會高興了。他們希望我們不要再像過去他們和他們的父母那樣生活,不想讓我們重新繼續那種古老的傳統,喚醒古老的力量。“他們被吓怕了。”黛博拉輕蔑地說。
“如果我們不能組成一個完整的社團,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梅拉尼說,“可是這就是我們想要的嗎?”她看着費伊。
費伊冷冷地小聲嘀咕:“靠個人的力量也可以大有作為。節「哦,得了吧!」勞雷爾插了進來,“不想組成真正的社團,除非是……”她接着說,“有人正計劃得到長老法器,然後為她一人所用。”
費伊慢慢露出了她那燦爛的微笑,說:“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想找到丢失的法器。”
“這并不是重點。”黛安娜突然說,“問題是,我們到底想不想組成完整的秘社?”
“想。”亨德森兄弟中的一個說。哦,不,是克裏斯說。
凱西在心裏糾正自己。她突然能把這兩兄弟區分開來了。
月光下,他們看起來都很白,而且神情憂慮。不過克裏斯的目光沒有那麽兇狠,“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殺死科麗的兇手。”他接着把話說完。
“那麽我們就需要一個完整的社團。”梅拉尼說,“然後收拾他們。”
道格插了一句,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個人,也是第七個女孩。凱西正好兩個條件都符合……“第十二;
“而且她也通過了測試,二黛安娜重複道,“她媽媽也是我們其中的一個。沒錯,她是離開了,可是她現在回來了。就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帶着她的女兒回來了,恰恰就在我們最需要她的時候。
黛博拉的眼神依舊有些固執。“是誰說過她甚至能運用這些自然界的力量?”她問。
“我說的。”黛安娜語氣平靜地回答,“我能感覺到。·「我也是。」費伊出人意料地說了一句。黛博拉轉身盯着她,而費伊則一臉坦率地微笑。
“我認為她至少能召喚大地和火……”費伊繼續說道,一副不愠不火的口吻,“最起碼能證明她非常有天賦。”
凱西一頭霧水,心想:這話怎麽聽得自己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黛安娜皺着眉頭,用詢問的目光久久地看了一眼費伊,不過後來又轉向了黛博拉。
“這下你不反對了吧?”
黛博拉猶豫片刻,然後繃着臉點點頭,退了回去。
“那麽……”黛安娜平靜而禮貌地說,“請問我們可以繼續了嗎?”語氣中似乎還帶着未消的怒氣。
黛安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家也各就各位。她再次舉起匕首指向天空,然後依次指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最後指着凱西。口中念的還是那些聽得凱西背脊發涼的話。不過這一次,沒有人打斷她。
大地與流水,烈火與空氣,你們的女兒伫立于此地。
以黑暗之月、光輝之日的名義,如我所願,聽我召喚。
她已通過挑戰、審判和神聖的誓言,許她成為秘社一員。
鮮血和骨骼、肉體和肌腱,凱西與我們緊密相連。
“好了……”凱西身後的勞雷爾輕聲說,“你加入了。加入了,我加入了,凱西心中一陣狂喜,她知道,再也沒有什麽能與這種喜悅相比了。
“凱西。”黛安娜摘下自己的銀色項鏈,項鏈上新月形的吊墜吸引了凱西的目光。
她意識到:它和黛安娜王冠上的月亮形狀很像——而且,和黛博拉的紋身也是一樣的。
“這是一個象征……”黛安娜說着,把項鏈戴在了凱西的脖子上,“象征着你是社團的一員。”
然後她擁抱了凱西。這是她發自內心的一個舉動,并非只是禮節性的擁抱。接下來,她把凱西轉過身來,面對着大家,說:人都要接納她。”
?自然界的力量已經接受了她,我也接受了她。現在,你們每個勞雷爾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她表情嚴肅,但褐色的眼睛裏流露着真摯、熱情而友好的眼神。
她擁抱了凱西,然後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低聲說:“我真高興你能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
說完,她退了回去,淺棕色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凱西輕輕地說了一聲:
“謝謝……灰色眼睛仍然讓凱西感到有些害怕。不過她對凱西說:“歡迎加了而些她是第二個。她的擁抱更正式一些。那雙冷漠、理智的人社團。”語氣聽起來倒像是由衷的歡迎。
“相反,博拉是繃着臉走上前來的。她什麽話也沒說,非常用力地抱了抱凱西,像是要把凱西的肋骨勒斷一兩根才滿意似的。
肖恩急急忙忙地就上來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凱西覺得他擁抱的時間稍微長了點、抱得緊了點,她最後幾乎是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的。
他說:“很高興你能加人。”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還盯着凱西的睡袍。凱西真希望自己睡袍的面料是厚厚的法蘭絨,而不是這麽輕薄的棉布。
在肖恩退回去的時候,凱西低聲說:“看得出來你很高興。”站在一旁的黛安娜不得不咬着嘴唇才沒笑出來。
要是在平時,亨德森兄弟也許比肖恩更壞。不過今天晚上,他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抱的是一個女孩還是一根木頭。
他們給了她一個機械的擁抱,然後就退了回去,繼續靜靜地觀察着,眼神憤怒而缥缈。
接下來輪到了尼克。
凱西心裏有些緊張。并不是因為她喜歡上了尼克,絕對不是。
不過……她只要擡頭看着他,心裏就會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太帥了,渾身透露着一股寒冰似的冷酷氣質,這讓他更加迷人。
在今晚的整個儀式中,他一直都冷眼旁觀,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對他産生影響。
他的擁抱也像是在走過場。他不置可否,态度非常冷淡,有些心不在焉。
不過他的胳膊非常有力——哦,當然了,凱西心想。任何一個和費伊有過——-約定-的男孩一定都得強壯有力才行吧!
蘇珊身上有股香水味。當她親吻凱西的臉頰時,凱西非常肯定她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了一個草莓紅的唇印。蘇珊抱起來就像一個香噴噴的軟枕頭。
費伊是最後一個上前的。她低垂着眼簾,眼睛裏閃爍着令人費解的目光。似乎明知凱西非常狼狽,卻樂在其中。
除了費伊的身高,凱西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有多想逃跑。她心裏一陣恐慌,簡直确信費伊又要對她做出什麽可怕的舉動了……
不過費伊只是低聲說了一句話便退下了。她說:“你這只小白鼠比看起來要堅強,我還一直打賭你不可能通過這個儀式呢!”
“我也不确定自己行不行。”凱西喃喃地說。
她特別想坐下來理一理頭緒,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多事,太快了……不過她還是人社了,就連費伊都接納了她。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好了……”黛安娜平靜地說,“人社儀式到此結束。正常情況下,我們一般會舉行一個聚會或者什麽,但是……”她望着凱西,握住她的雙手。
凱西點了點頭,今晚舉行聚會太不合适了,“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按照正常程序解散。不過,接下來該開一個例會。這樣一來,我們才能讓凱西知道哪些事情是她應該知道的。”
圓圈裏的人一致點頭同意,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黛安娜抓起一把沙子,鋪在沙灘上的那道圓圈上。
其他人也跟着照做。他們都抓起一把沙子,讓它從手中慢慢滑落,鋪在那條線上。
漸漸地,那條匕首劃下的輪廓變得模糊,最後被填平,消失不見。
随後,他們各自拿起沙灘上還亮着的蠟燭,或坐在沙地上,或坐在突出的礁石上。只有尼克依舊站着,嘴裏叼着一根煙。
一直等到大家都安靜下來望着她時,黛安娜才轉頭看着凱西。她面色凝重,眼神非常認真,直截了當地說:
“既然你已經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了,我想,現在是時候告訴你我們到底是什麽人了。”
凱西屏住了呼吸。自從搬到新塞勒姆之後,她身上發生了太多離奇的事件,現在終于要聽到一個解釋了。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還有必要被告知真相。
今晚,自從被他們帶到這裏,她的腦海中就羅列出了各種各樣的事:她在這裏見到的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人和事,無法解釋的、數不勝數的神秘事件。她在腦海裏把這些零散的事情一點一點聯系了起來,而現在……
在月光和搖曳的燭光照耀下,她望着周圍這一張張面孔。
“我想……”她慢慢地說,“我已經知道了。不過,她又老老實實地補充了一句,“至少是知道了一部分。”
“哦,是嗎?”費伊眉毛一挑,“那何不說來我們聽聽?”凱西望了一眼黛安娜,黛安娜點了點頭。
“嗯,其一……”她娓娓道來,“我知道你們參加的并不是什麽米老鼠俱樂部。”
響起一片竊笑聲。“的确如此……”黛博拉嘟囔了一句,“也不是女童子軍。”
“我知道……凱西頓了頓,“我知道你們不用火柴就能把火點着。而且你們把小白菊不止加在沙拉裏,還會用在別的地方。”
費伊一臉無辜地查看自己的指甲,而勞雷爾則無可奈何地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們還能讓沒有生命的東西動起來。這一次輪到費伊笑了。黛博拉和蘇珊得意揚揚地對視了一眼,蘇珊嘴裏還小聲地發着「咝咝」的聲音。
“我知道在學校裏大家都怕你們,連大人們都怕。只要是住在克羅黑文街的人都怕。?以後他們還會更怕。”道格?亨德森說。
“我知道你們用岩石去除衣服上的污漬。”
“是水晶。”黛安娜嘀咕道。·一還有,你們的茶裏不止是茶葉。我還知道——”凱西故意咽了咽口水,然後再繼續——
“你們可以不碰人就可以把人推倒。這時大家都沉默了。好幾個人都望着費伊。費伊低下了翹起的下巴,眯着眼睛望着大海。”
“你說得沒錯。”黛安娜說,“你僅憑觀察就已經學會了不少東西——而且,我們在保密方面也已經有點松懈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從頭開始,聽一聽整個故事。”
“我來講吧。”費伊說,發現黛安娜疑惑地看着她,于是又說,“為什麽不呢?我喜歡好故事,而且我肯定知道這個故事。”
“好吧……”黛安娜說,“不過能不能請你盡量不要跑題?費伊,我可是知道你的那些事跡的。夢當然。”費伊溫和地說,“現在,讓我想想,應該從哪裏開始呢?”她歪着頭想了想,然後笑了,“很久很久以前……”她說,“有一個古樸的小村莊,名叫塞勒姆。
那裏住着一群淳樸的清教徒——典型的美國人,勤勞、誠實、勇敢、而且忠實;
“費伊——”
“就像在座的一些我們都知道的人那樣。”費伊說,絲毫不受他們的影響。
很明顯,她非常享受成為衆人關注的焦點。她站起身來,把一頭濃密、閃亮的黑發撥到腦後,來來回回地踱着步。
身上的黑色絲質襯衣從一邊肩頭滑落,露出了半個肩膀,而身後波濤洶湧的大海恰好成了她絕佳的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