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囚禁畢方鳥(百合)
我是一只畢方鳥,被禁锢在陰山,陰山大火連綿,百年不息風吹不滅,我與火為伍以火為食,沒看過除了火以外的事物。
我渴望陰山之外的世界,我想變成人,想看炊煙,想吃人類的食物,想聞花香,還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人類的世界是豐富多彩的,有我從未見過的美麗。
但我渴求不了,我走不了。
我頹廢的趴在地上,閉着雙眼,全身都在被火焰灼燒着。
“想出去嗎?”突然有一天,一只青鳥來到我面前,她居高臨下的望着我,開口聲音清脆。
我睜開眼望向她,她有一身墨青色的羽毛,鮮豔亮麗,我撇了撇嘴開口道:“想啊。”
“但你能有辦法嗎?”我看向我腳上的鎖鏈,淡淡開口。
我被禁锢在陰山四百多年,不能翺翔;這只青鳥盤旋在陰山的天空之上,飛了四百年,鳴了四百年。她睜着圓圓的眼望着我,墨青色的瞳孔裏印出了伏于大火中的我,我的樣子不知有多狼狽。或許她真的很想幫我,但她幫不了我的,我閉上眼不再去看她,心裏早已失去了渴望。
“你走吧。”我撇撇嘴對她說,“我不想了,沒辦法的,我走不了的。”
“不,我有辦法的。”她道。
我疑惑的望向她,她朝我淡淡一笑。
“我有一鬼刃,削鐵如泥。”她一揚手,一柄烏黑匕首就憑空現于她手中,鬼刃一現,大火瞬間就熄了幾分。
“我可以用這鬼刃斬斷禁锢你的枷鎖,等枷鎖斷了,我們就出去。”她舉起鬼刃就往那鎖鏈上砍,一下又一下,我起身握住了她的手,沖她搖了搖頭。鬼刃沒用的,這鎖鏈可是天界玄晶所制,堅硬無比,怎麽可能是鬼刃斬的斷的?
她甩開我的手,有些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而後又舉起匕首一點一點的砍着鎖鏈,面上表情陰晴不定。她還在生我的氣?我嘆了口氣,都四百多年了,還不氣消嗎?
“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将我的疑問問出了口,她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并沒有回答我,臉色還鐵青的很。
這只青鳥還是老樣子啊,傻傻的話也不愛說,都快把我氣死了。
“你在天上飛了四百多年了,你的翅膀不酸嗎?你不累嗎?”我望着她,我認真的說,“你還是走吧,我不需要你陪了。”這天下這麽大,這傻鳥總不可能一輩子陪我禁锢在陰山吧?
“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吧,總之,別來我找我。”我開口對她道。
她整個人瞬間一怔,握匕首的那只手也顫了顫,她開口,聲音沙啞:“為什麽?”
我搖搖頭說:“不為什麽。”
她面色複雜的望着我,墨青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淚快要流出來。
“你別後悔。”她張開巨大的翅翼飛向高空,直直的飛往九重天。
“不後悔。”我笑着說。我被囚禁在這裏,全身都沒有一絲靈力,不能動彈不能飛翔,只會被困死,但她不一樣,她可以去很多地方,替我去看我看不到的。
我仰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與青鳥第一次相遇之時。
那時我在人間,剛得道不久,我于一細雨蒙蒙的夜裏撿到了掉進水潭裏的青鳥,我将她從水潭裏撈起,她抱着我哆哆嗦嗦的。我敢說,她是我見過最怕黑怕冷的青鳥了。
怕蛇怕蟲還膽小,哆哆嗦嗦的不像鳥。我敲敲她的榆木腦袋,一臉無語的道:“你怎麽這麽膽小,能不能有點鳥樣?”
“啊,不要,我怕,我怕黑!”她抱着我哭的稀裏嘩啦,一身都是泥水,我嫌棄的甩開了她,而後自顧自的走了,我擡手凝聚靈力,化了只燈籠出來,照着前方的路。
我在前方走着,她在後方抽抽泣泣的跟着。
我放慢了腳步,回首望向她,她黑夜中顫抖着,我嘆了口氣,她是我見過最怕黑的青鳥,我朝她伸出手,我對她說:“跟緊我。”
她小心翼翼的牽起了我的手,我朝她笑了笑道:“以後就不要怕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她跟在我身後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我的手。
我們沿着漆黑的小道一路向前走着,一刻也沒停。
她就這般成了我的妹妹,我們一同相伴了數百年,形影不離。
我們一起修煉,一起游山玩水,一起走遍三界,一起看四海八荒。
那些日子過的很是美好,無憂無慮。
我趴在陰山的黑沙泥上,思緒萬千,現在我與青鳥的關系變的極僵,她也不再喚我“姐姐”,每次同她講話她也不給好臉色。我想,她大抵是很恨我吧,恨我殺了最她心愛的人,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在滿山大火下沉沉睡去,我再也不要醒來,我想就這般死去。
我又想起很多年前,我與青鳥在人間遇到了一個凡人書生,那書生長得眉清目秀好看的緊,我盯着書生看了一會兒,雖然好看但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倒是青鳥眼睛都要看掉了。我捂臉,這花癡犯的。不過可惜這書生早已有婚約在身,是一個嬌小可愛的領家妹妹,書生雖然家境并不富裕,但對小妹妹卻是極好的,他們百般恩愛,結婚那日大張旗鼓,紅色的“喜”字貼的到處都是。
我們站的遠遠的看着這場寒酸的婚禮,青鳥的眼裏都是羨慕,盯着那書生直直的看,我奇了怪了,怎麽這麽寒酸也要羨慕?我拍了拍她,問她:“你喜歡呀?”
“喜歡這個凡人麽?”我指了指那個書生,開口問向她。
“不是。”她晃了晃腦袋,突然激動地抓起我的手,開口聲音已是顫抖:“阿姐,我好喜歡……我們也去布一場……”
“好,我知道了!”我不等她說完,便大手一揮,手裏化出一把匕首,我跳入人群中,為了青鳥我要去搶親了。我張牙舞爪的奔向那書生,将書生與那妹紙手裏牽的紅绫給劃斷,我舉着匕首指着書生說:“你不可以娶她!”
書生吓了一大跳,我舞着匕首假意要砍死書生,我就只是揮着匕首,結果一個不小心匕首從我手裏脫出,直接飛向了書生,劃傷了書生左臂,書生直接倒地,鮮血自書生傷口處湧出,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書生竟就這麽吓昏過去了,人們四下逃散,一個老和尚突然自人群中蹦出來,手裏拿着一法杖,白胡子一顫一顫的,兇神惡煞的朝我跑來,開口聲音沙啞難聽:“妖孽,拿命來!”
我幫倒忙了,闖禍了,我抓起青鳥的手趕忙逃離。
我們一路逃到南海,南海海浪洶湧,我拉着青鳥飛向南海上空,我邊飛邊對青鳥說:“對不起了,我沒能将你的愛情搶到手,下次你再有喜歡的我再搶一次。”
身後老和尚依舊窮追不舍,手裏的法杖佛光大聖,眼見就要被追上了,我直接将青鳥往前一推,自己迎上了那老和尚。
“追了我們三天了,老和尚你累不累呀?”我運起周身靈力朝老和尚打去一掌,老和尚一揮袖格擋。
“老衲不累,老衲要收了你。”老和尚舉着法杖還擊,法杖泛着佛光朝我揮來,我身形一轉,老和尚一擊落空。
我與老和尚戰了三天,青鳥在一旁助我,結果我越打越累,老和尚卻越戰越勇,我與青鳥二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眼見老和尚一掌就要拍向青鳥,我心中一急,趕忙推開青鳥,将她送至遠處,自己迎上了和尚的一掌,結果這一掌直接打的我顯出原形,打得我眼冒金星。老和尚道法高深,擡手這麽一揮,我就被囚禁在陰山一動也不能動,老和尚以火為刑灼燒着我。青鳥盤旋在高空,時不時嘶鳴幾聲。
轉眼一過就是四百年,青鳥被我趕走了,陰山依舊火很大,我眯着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無比寂寞,天空上再也沒有青鳥的身影了,她的嘶鳴聲我也聽不到了。
“哎。”我嘆息一聲,閉上眼正打算睡一覺,一陣腳步聲突然響起。
我吓了一跳,趕忙爬起,青鳥手裏拿着鬼刃緩緩朝我走來,見是她我舒了一口氣,我又慵懶的躺下,我問她:“你怎麽又來了?”
“你是我見過最蠢的一只畢方。”她無厘頭的說了這麽一句。
“啥?”我一臉不解的望向她,她并沒有繼續開口,她舉起鬼刃往鎖鏈上輕輕一劃,鎖鏈竟破天荒的給她劃斷了。
我我我我擦!這就這麽被她劃斷了?“怎麽做到的?”我問。
她沒有回答,只是拉起我的手,徑直朝陰山外走去,她說:“走了。”
“你不恨我嗎?”我問。
“恨你。”她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我就特郁悶,她這麽恨我幹嘛還救我。
“那你還救我幹嘛啊?”我無語吐槽道。
“你可真是這世上最白癡的畢方。”她冷笑着回應我,我就不樂意了,我當即甩開她的手,氣鼓鼓的往前走了。
她默默地跟在我身後,什麽也沒說。
我下了山,山腳下爛泥一片,沒有一絲花草樹木,我望着遠方黑漆漆的天空,突然不知道該去哪了。我根本沒地方可去,我應萬物而生,我栖天地而眠,三界各地我都去過,卻找不到一處我的容身之所。
罷了罷了,我還是回陰山繼續睡覺吧,走了一圈都累了,我哈了口氣就打算往回走,卻被青鳥攔下。
“有一個地方你可以去看看,你一定沒去過。”她拉起我的手,有些焦急的說道。
“有什麽好看的呢?”我疑惑。
“你一定要去看看。”她拉着我的手不放,我甩也甩不開,無奈極了只好點頭答應。
她張開巨大的翅翼飛向了高空,我也張開翅翼尾随她。我們飛過數十座高山,越過數十條河流,直直飛向南海,海面是一望無際的。她指着一個方向笑道:“看那裏,看到了嗎?”
我順着她的指向望去,除了一望無際的海其他什麽也沒看到,我疑惑的問她:“看什麽?”明明什麽也沒有啊。
她笑了笑,擡手一揮,海面突然泛起一陣漣漪,一座紅色島嶼憑空浮現,她指了指,道:“現在看到了嗎?”
“下去。”青鳥朝我招了招手,率先飛向島嶼,我望着島嶼,也跟着飛下。
我剛一落地,一陣花香就鋪面而來,這個島上種滿了花,五顏六色無比奇異的花,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簡直就是一片花海呀。
我在花海中轉起了圈,青鳥在一旁笑顏如花眉眼彎彎,她問我:“喜歡嗎?”
她在花叢中開口,一臉笑顏得意至極:“我種的,就這一島的花,用了我整整四百年的時間!”
我說:“吹牛,這四百年你不是天天都和我在一起嗎?怎麽可能有時間來種花?”
“你每天睡覺,一覺就睡七天,怎麽可能知道我有沒有時間種。”她無語的說道,我想了想也是,我一覺睡七天,連她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她随随便便種了一島的花,又不會告訴我,不過這花又是送給誰的?難道她又看上哪個書生了?
我摸了摸下巴,心中悲痛不已,她又找到對象了,就我還單身。
“哎。”我嘆息,問她,“這些花你送給誰的?”
“你。”她閉上眼,回答我說,“聞到了嗎?這一島的花,每一朵都不一樣,不一樣的香,不一樣的美,是我給你最好的禮物。”
“我又不喜歡花,你給我花幹嘛?”我嗤之以鼻。
“不喜歡嗎?”她睜開雙眼,有些不解的望着我,“但我記得你說過喜歡的呀。”
我撓撓頭,我好像是這麽說過,不過那都是好幾百年之前的事了,現在的我又不喜歡,我打了個哈欠,擺擺手對她說道:“現在不喜歡了,好了,我要睡覺了,沒什麽事我回去了。”
說罷我正欲轉身離開,青鳥卻一臉焦急的拉住我,她說:“你不喜歡了沒關系,我還有好地方要帶你去。”
說罷她便拉着我高高飛起,我們向南一路飛去。
她笑着對我說:“我們去看炊煙,我們去做凡人。”
我們飛到了南方一個小鎮上,我們化作人類的樣子,悄然融入人類。
人類的世界果然豐富極了,各式各樣的人都有,街道上擺放了各種各樣的物品,個個我都愛不釋手,拿完這個又拿那個。
“看夠了嗎?看夠了我們就快走吧,快到午時了,要看炊煙了。”青鳥在一旁催促我道。
我想了想也是,便點點頭,她拉着我飛向高山,站得高看得遠,此時人類的房子已經變得猶如豆腐塊大小了,我俯身看着人類的世界,頗有些居高臨下之勢。
“看,炊煙,人類燒火煮飯之時引起的煙氣。”她指着下方道。
我望去,濃白色的炊煙袅袅升起,挨家挨戶的屋頂上都有,此時已到午時,人類的飯點到了,集體燒火那形成的炊煙是特壯觀的。
“走,我們去做飯。”她拉着我就往山下跑去,我無語極了,這鳥還做飯,真把自己當人類了啊。
她拉着我跑進一農家小院裏,屋主人不在,她不客氣的走進人類的廚房,學着人類的樣子有模有樣的燒起了火,她随便抓了幾條大肉蟲子丢進了大鍋中,拿着鏟就子翻炒了起來。
我在一旁看的啞口無言,真不知她是怎麽做到的。
過了半晌一盤炒蟲子就出爐了,她拉着我坐下,将那炒蟲子放在我面前,她将筷子遞給我,我望着那盤被炒的黑不拉幾的蟲子,真不知該如何下手。
最後我還是下不了手,我将筷子放下,有些尴尬的望着她。
她一臉期待的望着我,她開口聲音激動:“你喜歡嗎?”
“哈……”我不知該怎麽回答她,只好點了點頭。
“你喜歡就好。”她笑了,笑的極甜,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心口,她說,“你快聽,我的心在跳。”
她說:“你聽到了嗎?我的心在說愛你。”
我并沒有聽到她的心說愛我,也沒有聽到跳聲,她的心根本沒在跳。
她的胸口裏沒有心,是空的。
“你的心呢?”我将手抽回,疑惑的問她。
“我的心……”她垂下眼簾,神情變的無比落寞,臉色也變得異常慘白,她捂住心口,突然凄然一笑,“在說愛你。”
她突然全身都開始顫抖,面上表情變得極其扭曲,像是在隐忍什麽極大的痛苦,她緊緊的抓着我的手,張口無聲的不知道在說什麽,我慌裏慌張的俯身去聽,她在說:“我喜歡……”
“我喜歡……”
喜歡什麽?
她的身體變得極燙,七竅開始流血,我慌了,我抓着她的手問她:“你怎麽了?”
“你不要吓我啊。”我擡手去拍她的臉頰,我急得都快哭出來,她卻淡淡一笑。
她跪倒在地,我将她抱在懷裏,嫣紅的鮮血自她口鼻流出,不一會兒就将她一身青衣染紅,她緊緊地抓着我的手,嘴裏還在無聲的重複着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她明明已經說不出話了。我給她度靈力護她的心脈,她卻朝我擺擺手。
她笑了笑擡手撫摸我的臉頰,我的淚自眼角滑落,她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寫了幾個字,那是她說不出口的愛意。
我身形一顫,靈力也跟着一頓,她在我懷中化成一灘血水,我抱了個空。我趴在地上淚流滿面,空氣中都是她消散的靈魄靈魂。
我看着地上染血的字跡,想起過往的種種,我捂住臉,我痛苦出聲,我終于明白了。
她寫的是:“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
青鳥自述:我是一只青鳥,修行了數千年,我喜歡了一個人,是一只又蠢又白癡的畢方,我無時無刻不在表達我的愛意,她卻呆裏呆氣的,一點都不明白我的示意。我用了四百年的時光為她種了一島的花,但她卻不喜歡,我很失望很難過,她太不開竅了。
她被囚禁在陰山四百年,她說她想出去,我二話不說就去尋解禁之法。我去了很多地方,最後在鬼域境尋到了方法,鬼王的鬼刃削鐵如泥,鬼王的血輔之更強,我求鬼王賜我點血,鬼王卻要我獻出生命。
我沒有猶豫,鬼王将我的心挖走了,仁慈的他給了我半個月的生命。
我要用半個月的時間讓畢方開竅,我将她腳上的鎖鏈劃斷,帶她去看我種的花,一島的花,沒有一朵是重複的,但她并不喜歡,我的落寞都刻臉上了,她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她轉身就要走,我急死了。
我就剩十幾天的時間了,我在深夜裏默默流淚,她在一旁睡着沒心沒肺。
我用了整整十來天的時光,帶她去看炊煙,帶她去做人,最後一天了,我為她做了一頓大餐,炒蟲子很是寒酸,我很小心的拉她坐下,将筷子遞給她。
我問她喜歡嗎?她點點頭,我高心極了。
如果可以,我要天天給她做炒蟲子,我沖她傻笑,她也笑,我笑着笑着,喉嚨突然一甜,一口血自我口中噴出……
我捂住心口,那裏突然疼痛難耐,我全身都開始顫抖,我不甘心的抓起她的手,我要告訴她,我喜歡她。
“唔……”我張了張口,竟一絲聲音也發不出,鮮血自我七竅流出,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地面,還染了她一身,我不好意思的去擦,卻越擦越髒。
她焦急的為我度靈力,我沖她擺了擺手,她的靈力沒用的,我必死無疑了。
我笑了笑,我還是很欣慰很開心的,她還在心疼我。
我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寫下我說不出口的喜歡,我看見她驚呆了的表情,我看見她淚流滿面,她哭的像是個孩子,我擡手撫摸她的臉頰,我想叫她別哭,可我還未開口,我的身體就在她眼前爆裂開來,化為一灘血水。
朦朦胧胧中我仿佛聽見了她的嘶吼聲,她仿佛還在說:“我也……”
“我也”什麽呢?
我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