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1919年6月3日,北京數以千計的學生湧向街道,開展大規模的宣傳活動,被軍警逮捕170多人,學校附近駐紮着大批軍警,更多學生學校實行總罷課。

6月4日,逮捕學生800餘人,此間引發了新一輪的大規模抗議活動。

6月6日、7日、9日,上海的電車工人、船塢工人、清潔工人、輪船水手,也相繼罷工,總數前後約有六、七萬人,各地工人舉行罷工和示威游行。上海各界聯合會成立,反對開課、開市,并且聯合其他地區,告知罷工主張。

最近南奉警署抓學生抓的緊,比上個月還重,她的心一天比一天揪的緊。今個兒聽見南奉大學暴力逮捕了百十個游行的,明個兒又聽見女子師範學院裏又抓走了個百十個。南奉警署一共才多大點兒的地方短短幾天就抓進去了六七百號學生,就連文化大學也成了他們關押學生的地方,聽說不給吃不給喝,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一個個的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怎麽受得了這種苦。

即便如此,依舊有更多的學生和工人進行罷課罷工游行,南奉也加入到了此次罷工的行列中,張極也準備先從自家布坊染坊開始宣講動員。

流稚想勸阻但沒有理由,想支持但怕他們出事,那些工人都有家室,有老婆孩子爹娘要養,雖是在自己工廠做工,說到底不是賣給自家,總不能讓人家踏入危難中,于是便跟張極商量。

“要不……把布坊,染坊,裁縫店都轉了,那錢把工人都安置了,剩下的你們拿去用。桐油廠就先留着,萬一以後有個急事,還能拿來應急。那些工人想跟着你們去的便去,有顧慮的,就讓他們回鄉下吧。”流稚在青石巷裏慢慢的走着,頭頂是驕陽卻越發的不明亮,她握着張極的手打算着,“我不懂你們要做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幫的上忙,但想着,你們現在應該需要錢,咱家店子就先不開了,等到時代好了,咱們再開!”

張極點點頭握着她的手輕聲道:“好,這樣你也輕松些,是轉是留,你決定就好,”

流稚愁雲滿面,嘆了口氣:“張家留下的産業,就這麽敗在我手裏了,以後要留給你的,所以我不能一個人做決定,同你商量下。”

“你同阿志說過了嗎?”

“還沒,想着先問過你之後再跟他說。”

“好,等他回來就告訴他吧。等時代好了,你想做什麽,咱們就做什麽。”

接下來,他們幾個暫停了學校的活動,朱志鑫四處奔聯絡可以收購的工廠,張極和張澤禹,張峻豪分頭在自家工廠進行宣講。

“各位工友們!首先感謝各位十幾年如一日的為我們工廠,為張家所付出的一切辛苦勞動,讓我們的工廠越發壯大,蒸蒸日上。本想繼續延續這份情意,可現在危難當頭,外侵勢力企圖割裂瓜分我們的土地,而應當沖在前保護我們的主權的人卻反過頭來幫着外人一起割裂我們!,這口氣!誰也咽不下去!”

“學生奮起反抗保衛主權有什麽錯?拼命守護我們的國土文化有什麽錯?作為戰勝國要求得到我們應該得到的一切又有什麽錯?可他們卻将一個個愛國學生暴力逮捕囚禁意圖為何?我們的未來真的要交到這群人手裏嗎?我們的後代真的能在這群人的帶領下挺起脊梁嗎?”

“今天!失去的是青島,明天将會是整個山東,甚至上海,北京,南奉,乃至整個國家!各位想想看,到那時,遍地都是外人,一切都充斥着他們的人種,文化,将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全部都占為己有,到那時,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嗎?我們的後代還有寬生日子嗎?我們還有明天嗎?不懲國賊,誓不開市,還我青島,還我自由!”

“現下,各地都在進行罷課,罷市,罷工活動,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國人,作為一個新生的力量,我應該站向前,為守護這片土地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我們商議過了,要将布坊工廠,染坊工廠,裁縫工廠,即刻轉出,将你們的工錢全部結清,剩餘的錢全部用于此次游行活動。”

“此次罷市罷工活動只是一個開端,往後還有更大的困難等待着我們。在此危機時刻,我希望,我們能夠堅定的團結在一起,為了我們的下一代,為了我們的未來,共同走上前去,支援學生!□□先生說,全國人民都站起來,民族的脊梁不能彎!今日退一步,明日割頭顱,今日不奮起,明日無明日。”

更多的工人市民共同走上街去,為了能夠後帶能夠挺直脊梁,踏着今日走向明日,但屈辱的鐵铐卻拼命的要鎖住這如洪流一般激進的熱血。

游行的時候,南奉的每一條街巷的店鋪都關了門,但卻擠滿了人。他們高舉旗幟聲援被捕學生,聲聲翻過高牆,穿過鐵網,穿透人心。

左航舉着旗幟,望着入巷的人海沉思,拉了拉陳天潤的衣袖,問到:“你說,我們這樣能堅持多久?”

陳天潤也放下旗幟,越過前方攢動的人頭嘆了口氣,說:“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能做一天就有一天的影響,就能給那些被捕的同學一天力量,能做一點,就有一點的用處,就比不做要強。”

左航看着他,眼睛朦胧一層飛塵,“如果……我是說…..如果,有流血,有犧牲……”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陳天潤看向他,一向陽光熱情的他此事變得猶豫。他好像懂他的意思,懂他的猶豫。

“如果有那一天,我想我會欣然接受,只是不甘心就這樣結束生命,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沒看見勝利的那一天。你知道嗎?這條路,注定不會平坦,也注定不只是游行。”

左航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躲着前面同學的腳跟,又小心不要被後面的同學踩到。“如果我們死了,後面的人,是繼續站起來,還是再次跪下,一切都不得而知。”

陳天潤回頭看了一眼,他笑着對左航說:“你看啊!”

身後千千萬萬張群情激奮的臉頰,和高舉的沉重的旗幟映入眼簾,陳天潤笑的燦爛:“只要有站起來的第一批人,後面就會有千千萬的人站起來,只要站起來,就絕對不會再跪下!”

工廠裏遣散了工人,本以為大家都會借此機會回鄉下,沒想到,大家都願意留下來,跟随張極參與游行活動,聲援學生,向軍閥施壓。流稚也遣散了家裏的僅有的幾個仆人,本以為人都走了,結果第二天晨起,聽的前門一陣徐徐地刷刷聲。

家門敞開,天光漏進院子裏,餘宇涵拿着掃帚清掃着院子,地上的百忍已經是擦拭過的痕跡。

“小餘?”流稚輕聲叫到,這兩天,家裏的下人陸陸續續的都走了,昨天上午賬房先生也走了,她以為小餘今天就回老家了。“你怎麽沒走啊?是不是回鄉下的盤纏不夠啊?卻多少你去賬房自己領就……”

“太太。”餘宇涵打斷她的話,“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

他笑的燦爛,真摯,像小時候在院子裏和阿順一塊兒瘋跑,和阿寶同分一塊兒糖餅,和小極一塊兒掉進染缸,和阿志一塊兒爬樹挂壞衣衫,和天潤一起背書罰抄,後來,他爺爺年邁告老還鄉,他便留下學着爺爺的樣子打理着張家,自己跟前長起來的,森馬平行,什麽為人,都知根知底清清楚楚的,流稚和三太太都很放心。

“我知道你也跟着張小極阿順他們上街游行,知道你們一個兒的有自己的額想法,只是現在外面這麽亂,我怕你……”

“不怕!”他停下手裏的動作說:“四太太,我不怕,少爺們都不怕,我怎麽會怕,保家衛國的事情,我怎麽能怕!”

軍閥暴力逮捕游行持續進行,很快,□□先生被捕的消息也傳達了南奉,學生之間的激憤瞬間掀起一個新高潮。他們繼續打着“打倒賣國賊,拒簽巴黎和約,釋放被捕學生”等口號向當地軍閥進行施壓,愛國熱情居高不下。

1919年6月28日在全國人民持續抗争的壓力下,空前高漲的愛國救國熱情的感召下,代表團終拒絕在屈辱的巴黎和約上簽字。這個勝利是全國人民團結一心,共同努力的結果,也是偉大覺醒的一個重要标志。

至1922年二月,中方同日放簽訂了《解決山東懸案的條約》極其附約,山東問題得到一定程度的解決,但日方在山東依舊留存很大的權利。

姚昱辰看到報紙的時候,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湧出,滴滴落在報紙上,濕了那一個個黑漆漆的字。他顫抖着眼眶,對陳天潤說到:“天潤,山東回來了,總有一天,它會完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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