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發卷(32)

發卷(32)

按照以往的慣例集雅中學設置三個理科實驗班,其中一班是奧林匹克班。

周予行、江蔚和陳致禮毫無意外地考進了理科重點班之一的理科一班。

由于今年競賽生人數驟降,還在另外兩個理科實驗班勻了一部分學生,如今的奧林匹克班是競賽生和普通生各占半壁江山。

在上學期後半段時間佟譽死磕化學,又有理科大神江蔚的幫助,一塌糊塗的化學成績終于在期末突破了八十大關,以理科總分653考進了理科一班。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是佟譽平日裏确實太過大智若愚了,以至于他發小陳廉濤在一班見到他的時候一臉不敢相信。

一班的班主任叫黃詩晴,是佟譽最崇拜的金牌化學教師。

出于對大牛的膜拜,佟譽自薦班長,開學第一天就成為了這位未見其人,先聞其代號的班主任 “秦始皇”的左膀右臂。

一班沒有一個人是不服黃詩晴的教學水平和知識儲備的,其能力當得起“秦始皇”這一稱號。但是在班務上,她和秦始皇南轅北轍,反而跟“無為而治”的老子更投機。

黃詩晴編座位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成績好就擁有座位選擇權。

第一、二名都是走高考的六邊形滿級學霸,率先選中了教室最中間的位置,是攻守兼備的絕佳位置,進可擁有聽課的最佳位置,退可藏在書山裏按自己的節奏複習。默契的選擇讓兩人成為了同桌。

江蔚的期末成績在班裏能排到第三,她選了教室最裏面一組的第四排,這樣選不為別的,單純是為了學累了的時候能看風景。

如果說第一二名是完美六邊形戰士,那江蔚的六邊形就顯得有些畸形,作文硬生生把語文這一個角拽凹了下去,數學又超出邊界,像一個犄角。

後來有一段時間黃詩晴常說江蔚如果在作文上好好下功夫一定能破七百分。

正因為江蔚各科成績都優異得穩定且均衡,她的父母才不願意讓她冒險去走競賽的路子,他們十分相信江蔚能兼顧好競賽和高考,但是不想看到孩子學得這麽累,并且對于她用自己本就大好的前途去為愛好買單。

面對父母的反對,江蔚卻是十分堅決,她對父母說:“最開始是你們讓我去學奧數,我去了,後來你們讓我放棄競賽,我放棄了。現在我再回到那個賽場上是為了我所熱愛的、我所堅持的,所以這一次我不會放棄了。你們可以相信我,我可以應對往後我所應對的一切。”

江蔚的語調平淡溫和,卻帶有不可動搖的堅執。

江蔚這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令孟汝賢和江軒睿有些動容,即使在他們大人看來這種不懼前路的勇略過于天真甚至有些愚蠢,但這份少年人獨有的純粹和銳意卻是千金不可換。

也罷,年輕人總要多闖闖,多試試的。

最後孟汝賢和江軒睿也點了頭。

其實當時江蔚已經動了偷偷報名的心思,假如父母不答應,她就偷偷學,偷偷去比賽,反正他倆常年不在家,二叔二嬸又是不多管她學習上的事的。

當然如今得到父母的支持也是錦上添花了,是極好的事。

周予行的情況恰恰和江蔚相反。

周予行成績很好卻是容易炸煙花的主,他的成績最大的隐患是偏科,他偏科最大的特點是永遠不知道下一次考試偏的是哪一科。

不過他卻不太在意這一點,畢竟炸煙花的主,他的成績最大的隐患是偏科,他偏科最大的特點是永遠不知道下一次考試偏的是哪一科。

不過他卻不太在意這一點,畢竟炸煙花把語外歷地政理化生全炸過一遍了,滿分數學依舊穩如鐘,他反而更加心安理得地走競賽的路子,花在數學競賽上的時間也就越多。

期末考試幾乎全班墊底就是因為考語文前一天,複習數學上了頭,熬了個大夜,第二天第一場考試的時候睡着了,作文沒寫完。

這時排在外面的人已經進去了大半,周予行對于座位沒什麽執念,背靠在陽臺護欄上隔着玻璃窗看教室裏的人走走停停,四處張望。

有的人分數高手握擇位權,前一天就想好了坐那裏,現在一進去就找了個地坐;有的人擇位無望,進了教室走幾圈随便找個地坐;還有的人進的太早百無聊賴,也在看走廊的人。

陳致禮是第十個進的教室,一進門直奔江蔚旁邊。他站在桌前并沒有坐下,倏爾仰着起頭對上窗外的眼睛,挑了挑眉,饒有得意的姿态。

周予行自然沒有看到陳致禮的神情,但是以他對陳致禮的理解,現在必然是在挑逗自己。他不屑地挪開了眼睛,看向下一個走進教室的人。

陳致禮自小視江蔚為惡魔,和她做一處簡直是天方夜譚,陳致禮見惡作劇并沒有得逞就興致乏乏地挪了一步在江蔚斜後方坐下。

從頭到尾這場惡作劇都被江蔚看在眼裏,壓着聲音啐了一口後面的人 “你幼不幼稚?”

對于陳致禮的舉動,周予行絲毫不在意,等到佟譽走到江蔚旁邊的時候,心裏才突然一抽緊張了起來。

周予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情緒,江蔚和誰坐在一起是她的自由,跟他并沒有關系,可是心裏就是在意這件事。

佟譽在新班級認識的人不多,再者說他認識的人裏沒人比得上江蔚這塊成績好又沒架子香饽饽。

為了創造化學的下一個奇跡,為了上學期的同桌情誼,佟譽今天就選這個座位了。

“江蔚,你的旁邊有人嗎?”

耳朵聽到的聲音和江蔚想聽到的聲音并不一樣,江蔚心裏難掩失望,她告訴自己她想拒絕。

可是誰也沒有承諾過會和她當同桌,假如她拒絕了佟譽,而自己的預想也只是自己的想象,那到時候場面可就不好看了。

江蔚猶豫了幾秒,但是陳致禮一秒也沒等就脫口而出:“有,我啊。”

“你不是……”

陳致禮已經預判了佟譽接下來說的話,他打斷佟譽說:“我屁股它對這個椅子的适應程度非常講究,我就在這試試椅子而已。”

他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絲毫不給佟譽思考的時間,殷殷勤勤地站起來幫佟譽拿過書包,推開自己的椅子好讓道,“來,坐這可以嗎?坐我旁邊好處那是相當多的,別猶豫了。”

于是陳致禮忽悠到了新同桌。

江蔚暗自竊喜,可一顆心懸在愁雲之上,不安、迷茫。

在希望同桌是周予行這件事情上,江蔚發現自己多少有些不坦蕩。既然自己想法如此卻難言于口,自己不說出來又想他所做如自己心中所想。

是她變得不坦蕩了,還是自己對周予行的感情變得不坦蕩了呢?江蔚的答案并不能明确,卻能清晰地和江芮感同身受。

她擔心再來個佟譽,到時候可就沒有陳致禮的助力了,她是該拒絕呢還是接受呢?

後來江蔚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因為直到周予行說出那句 “可以做同桌嗎?”,都沒有想坐她旁邊的。

江蔚稱之為萬幸。

江蔚和周予行當了同桌,算是如了兩人心中所願。

經此一事,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心裏都因為彼此藏了事,實驗班上課節奏很快,這些比起高考顯得無足輕重的小事很快被無垠的試卷、書本掩埋,藏到別人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的地方。

——

正式組成競賽隊之後,數學組的主要授課老師變成了張建樹,他是學校高薪聘請回來的數學競賽教練。

到了現在很多人本以為自己在高一第一學期把高中數學知識全都學完并且學得紮紮實實,應對高考是綽綽有餘,應對一試更是沒有問題,已經是那個有百分之一的天賦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的人。

然而真正考驗他們的二試,現在才開始。

二試有四大模塊——幾何、數論、代數、組合。

張建樹花了一周時間把四大模塊的所有內容及其相關的高等代數快速地講授了一遍,但是能跟上他講課速度的并不多,隊裏大多數人都需要在課後花費大量的時間反複咀嚼才消化課上的知識。

江蔚很慶幸有周予行的帶領,在寒假的時候廢寝忘食地提前預習了二試的知識,走在許多人前面,成為了為數不多能跟上張建樹講課速度的人。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曾經她是他的領路人,而現在他成為了她的領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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