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 大材小用

049. 大材小用

暮南舟問暮楊還有沒有話要說,随後他切斷了與暮北橋的通話。

“暮楊,火災的事……”

暮南舟在事故之後做過詳細調查。可證據太少,關聯性不強,而且當時暮楊急需到國外醫治,他獨斷地将事情壓了下來,其實內心一直很煎熬。

“叔父,事情過去兩年了……咱們不說了。”

“可你的傷到現在都沒好,我t怎麽能過得去!”

暮楊與他并排坐下來,伸出兩條胳臂,舒展着手掌說道:“瞧您說的,好像我是殘了似的!我就是偶爾情緒激動的時候會感覺不舒服,做做心理輔導就可以了。”

提及情緒問題,暮南舟眼中充滿疑惑,關切地望向暮楊,“你和姜小姐怎麽了?”

“還能怎麽樣?”暮楊的嘴角上揚,鼻尖似乎罩上一層紅暈,“我喜歡姜唯。”

“那她呢?”

暮楊聳聳肩,嘴巴又抿成一條線,他感覺暮南舟應該懂了。

假如,把實情吐露給暮南舟和暮北橋,依他們對自己的疼愛,肯定會把姜唯綁在暮家,讓她寸步不離。

暮楊腦補了一場虛幻的場景,低頭憨笑了幾聲,“叔父,我餓了,咱們是不是該吃午飯了?”

暮南舟有點懵,不過眼前的年輕人還真帶着幾分陷入情網的癫狂。他又反複揉搓着暮楊的手臂,叮囑道:“身體是自己的,要愛惜。”

***

姜唯在走廊裏候着,時不時查看手環上的字體,它還挺靈敏的,心裏稍稍有些起伏就會變為黃色。也不知道在人開心的時候會如何顯示,特別興奮的時候應該也會心跳加速吧!

暮楊扶着暮南舟走出房間,姜唯趕忙迎了上去,正要再次致歉,卻被暮南舟和藹的笑容打斷。

“不說了,咱們都去吃點東西!”

姜唯深深看了暮楊一眼,鼓起勇氣說道:“暮先生,我就不去吃飯了,家裏有些事,我需要先回南松鎮一趟。”

暮楊很吃驚,或許跟姜唯接到的電話有關,直接問她,“出了什麽事?”

姜唯遲疑着不願回答,暮南舟依舊态度溫和,“姜小姐,需要幫助的話只管跟我說,不要客氣!”

姜唯點點頭,已經向外走去,身後又傳來暮楊聲音,“你還回西山嗎?你的行李還在那。”

走廊兩側站着幾位服務人員,姜唯霎時垂下頭不再看暮楊,勉強朝衆人擺了擺手。

“車已經到了,抱歉,我先走了!”

***

姜唯又逃了。

她走後,暮楊的右手沒疼過,估計那邊情緒控制得還可以……或者說,家裏的問題解決了?還是說,這種操控機制在幾十公裏外失效了?

他腦子裏接連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随手在速寫本上勾勒出一個女人的倩影。

右手此時靈活得很,鉛筆頭像是白紙上的花滑選手。回想起早上他是被疼痛叫醒的,右手及手臂都是發麻發酸的感覺,握不住任何東西。

等到姜唯沖進來時,痛感達到頂峰……他瞬間記起自己還用力推了姜唯,然後她那嬌小的身體才撲了過來。

對,她還說她喜歡床頭的這幅畫,滿是樹林的蒼翠。

那麽,這只手算是好沒好?

他帶着問題輾轉反側,姜唯連行李都帶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找個什麽理由再見她呢,要麽回到陽城,回到畫室去等她……

第二天,天光大亮,暮楊的腦海中充斥着紛亂的想法,眼皮擡不起來,整晚都睡得不踏實。

仿佛有一隊螞蟻從傷疤上爬過,手掌微微酸疼,五根手指又像是插在沙堆中,感受到周圍的壓力。

是姜唯遇到麻煩了?

他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抓起手機撥打姜唯的電話。

正在通話中……

正在通話中……

過了打電話的功夫,手上已經失去特別的感覺。暮楊匆忙完成洗漱穿衣,跑進前院去找暮南舟。

“诶,你來得正好,姜小姐想請你……”

不等暮南舟說完,暮楊在他身邊尋覓着手機,以為還能和姜唯通話。

“她出什麽事了?”

暮楊的語調裏流露出一種失魂落魄的慌張,暮南舟馬上笑起來,摁住他的肩膀,讓他先坐下來。

“瞧你,沒出事!她找你幫忙,請你去南松鎮住幾天。”

“哦。”暮楊回過神來,有些埋怨地看向暮南舟,“那她怎麽給您打電話?”

暮南舟憋着笑,假裝嚴肅道:“怎麽,不應該向我請示嗎?她要參加雲都的紙燈文化節,要把你請去做什麽藝術指導,還要向她的公司請假,不都是我說了算!”

暮楊歪頭哼了一聲,無奈地看向別處,“叫我自己開車過去呀?”

“姜小姐說開車來接你!”

暮南舟還想再唠叨幾句,再擡眼,暮楊已經沒影兒了。

他希望撮合這對年輕人,暮楊生性散漫自由,姜唯卻謹慎周到,和他當初預感的大差不差,心中一陣喜悅,嘴裏感嘆着,“明年就三十了……”

***

暮楊沒什麽行李,僅拎着一個半滿的登山包,站在園子的正門口張望。

文管家在門前為他送來礦泉水和雨傘,他随意地丢進包裏,眼睛仍盯着遠處,像個即将去春游的小學生。

一輛白色轎車駛來,車牌六零六。副駕位置上的女人偏着頭,腦後是插着發簪的圓髻。

暮楊興奮地迎上去,等不及車子停穩就伸手敲擊車窗。

“姜唯!”

轉過頭來的女人笑容燦爛,妝容精致,但沒有淺棕色的眸子,暮楊一時間怔住,手懸在半空。

姜唯從主駕位置上下來,她今天梳的是高馬尾,白T恤加牛仔褲,不施粉黛。

“上車,還要給你開車門啊?”

說着話,姜唯已經繞到暮楊身前,她看見文管家站在大門口,揮揮手打了招呼。

暮楊掩去尴尬,悻悻地坐進後排。

“這位是我表姐,姜怡珍,這位是暮楊。”

姜唯的介紹十分簡短,在自己的位置上專心開車。

姜怡珍提前備好一套熱情的開場白,暮楊全然沒有聽進去。他有些恍惚,她是她表姐,那他是她什麽?

至少,應該這樣說:這位是我的朋友,暮楊!

姜唯從後視鏡裏瞟了一眼失神的暮楊,打斷姜怡珍說:“不用叫他暮先生,叫暮楊就可以……但我想,咱們是不是不要說他是暮氏的人?”

姜唯講話,暮楊就入了耳,積極反問道:“為什麽?”

“我不想再惹出上回那種新聞了,南松鎮這麽小,很快就會傳遍的。”

“是啊,那怎麽稱呼比較好?”

姜怡珍覺得姜唯應該想好了,不過暮楊的反饋更快。

“叫我楊先生也行,我媽姓楊。”

“好,就這麽說定了!” 姜唯沖着後視鏡點點頭,”你是姜怡珍請來的藝術指導,楊大師。”

不是姜唯拜托暮南舟的事情麽,怎麽成了姜怡珍請他去?

姜唯個子不高,此刻又像一只烏龜似的縮回到主駕的座位裏,暮楊不禁問道:

“你們到底在密謀什麽,不就是參加個文化節嗎?”

姜唯不吭氣,交由姜怡珍解答。

雲都的紙燈文化節聲勢浩大,許多相關的公司機構從半年前就開始籌劃。今年,姜怡珍的文創商店也要大搞一次宣傳,争取走出雲都,沖向全國。

她幾個月前就聯絡了好幾位附近鄉鎮的手藝人,采用姜氏的花草紙打造一批精品紙燈。最近在收貨時才發現他們推三阻四,紛紛違約了。

姜怡珍一下子成了光杆司令,在網絡上吹噓的限定紙燈系列就沒幾樣存貨,而且文化節前後的宣傳步調全被打亂了。

一方面,她在新聞裏被捧成了“南松鎮造紙第十三代傳人”,另一方面,她拿不出任何新産品,本來還與一位紙燈競賽的選手談好合作,人家也突然玩消失了!

“媽呀,我感覺我的天都塌了!幸虧姜唯能把你請來!”

姜怡珍轉過頭,眼裏充滿感激,又堆砌無數好詞把暮楊誇了一遍。

“像你這樣的大畫家,還得過不少世界級獎項的,在我們這肯定是大材小用了……”

暮楊聽懂了,事情确實緊急。

滿眼皆是粉粉嫩嫩的內飾,他不禁好奇姜怡珍想要打造的新品是什麽風格的,他可不熟悉少女漫畫。

另外,他仰頭掃了一眼姜唯的手腕,黑色手環還在老位置。

有姜怡珍這三寸不爛之舌,怪不得把姜唯攪得那麽焦慮。想來,姜唯向暮南舟求救時也經歷了一番思想鬥争,所以暮楊的手臂重新有了感覺。

“你們還真是倒黴,是不是競争對手使的絆子?”

暮楊評論完,收回視線,撞上姜怡珍嫉惡如仇的表情。

“你還不知道吧,和上次偷拍姜唯的是一個人!”

姜怡珍見暮楊一臉茫然,趕緊夾了一眼姜唯,暮氏的人居然不清楚誰在背後造謠,拉上車的人是暮家大公子麽……

她如今被整得疑神疑鬼,就在剛剛又看到那位文管家,和文金山有幾分相像。

“就是文金山啊,他一直纏着姜唯,一直在造謠,現在又來挑唆我和姜唯的關系,還要破壞我們造紙的聲譽!”

姜怡珍越說越氣,臉色通紅,幸好不是她開車,不然車底要飛起來。

姜唯适時插進話來,“诶,有點誇張,咱們不是找到解決方案了麽,你快消消氣!”

“哪裏誇張了……我真金白銀搭進去了,現在全撂挑子!”姜怡珍氣哼哼地撅着嘴,“別讓我在文化節上t撞見他……”

“不然呢,要怎樣?”

姜唯打趣道,車子馬上駛入鎮裏,速度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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