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夏蟬正聲嘶力竭的叫着,仿佛要為最後一個人生留下燦爛的光輝。
易香瓷打開人力銀行網頁,鍵入關鍵字,,努力尋找适合的職缺,昨天晚上媽媽又打電話來要錢了,而且一開口就是五位數,她打開存摺,嘆了一聲,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電腦上。
易香瓷出生在單親家庭,父親很早就去世,母親拿着理賠的保險金,将易香瓷拉撥長大。
她可以體會母親對于金錢的不安全感,但是卻又對锱珠必較的生活感到厭倦,因此畢業後便北上來臺北工作,只有逢年過節才回去探望母親。
易香瓷的外表看來雖嬌小怯懦,但骨子裏卻有一個不受拘束的靈魂,大學時代她就開始擔任校園記者,畢業後便與雜志社合作,成為特約記者。
飛尋是她第一份,也是最穩定的一份特約,忽然被中止合作,無論在經濟上或心理上,對她都是頗大的傷害。
“媽媽你想找工作的話……”
“可以請舅舅幫忙喲!”
突如其來的童音讓易香瓷霎時傻住了,她回頭,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蛋出現面前。“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媽媽你很不小心……”夏生說。
“門并沒有關好耶!”秋生接着說。
“不過剛才我們……”夏生說。
“已經把門鎖好啰!”秋生接下去說。
“是嗎?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易香瓷笑着向兩人道謝,突然又覺得不對,“不,我是說,你們為什麽又來我家了?”
“因為我們今天……”夏生說。
“跷掉小提琴課啦!”秋生接下去說。
跷、跷課?!不是為了她吧?想到耿柏飛那愛教訓人的模樣,易香瓷額上不禁流下一大滴冷汗。“我送你們回去!”她都快緊張死了,上次為了他們才丢了工作,這次不知又會發生什麽事。
“不用麻煩了……”夏生說。
“舅舅馬上會來。”秋生接下去說。
咦?易香瓷還來不及反應,門鈴已響,她慌亂的跳起來,跑到鏡子前以十指當柱子順了順自己的頭發,又拉了拉衣服……
啊~~身上還是昨晚穿着睡覺的細肩帶小可愛……重點是,沒穿內衣!
“等等、等等……”她邊喊邊拉開衣櫃,慌亂的找着得體的衣服。
“只不過是舅舅……”夏生說。
“不需要太盛裝喲!”秋生接下去說。
“你們別說了啦!”她哀叫着沖進浴室。
門外的耿柏飛拿着一束花,神情有點疑惑,等了許久還不見人來開門,他又伸手按鈴,門緩緩打開。
“舅舅……”夏生說。
“請進來!”秋生接下去說。
他略顯拘束的走進屋內,卻見到易香瓷一邊綁着頭發,一邊走出浴室。
“易小姐!”耿柏飛沉穩的開口,娴熟的将花遞給她。“關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想……”
易香瓷并不接,只是用那雙大眼盯着他看。
耿柏飛突然說不下去了,被女人盯着的經驗他可是多得很,可是一望向她那雙倉皇而失措的雙眸,他的心裏頓時冒出一絲不自在。
也許是心裏有愧吧!耿柏飛總覺得自己在處理這件事上太過沖動,無端臭罵她一頓也就算了,甚至還害她丢了工作。
他平常是不會這麽失控的,唯一失控的一次卻連累到不相幹的人。
他感到易香瓷看向他的眼光裏似乎多了一、兩分控訴與無助,看來,只有自己能拯救她了,耿柏飛莫名的熱血上湧,心中豪氣頓生,他以自己三十年的生命未發出的溫柔語氣緩聲說道:“不要緊,一切有我。”
一開始,易香瓷還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心态來面對他,可是當他以那麽溫柔的語氣說出那麽蕩氣回腸的一句話時,她忽然控制不信眼淚,忍不住哭了。
這些日子來的壓抑、委屈與失落,忽然都一起崩潰在他這句平凡無奇的話裏……
易香瓷哭得雙眼蒙眬、鼻頭通紅,有點上氣不接下氣;雙胞胎在一旁很懂事的陪着,也不說話。
她一直哭、一直抽抽噎噎的,哭到耿柏飛的豪氣漸漸褪去,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一直到她哭到一個段落,耿柏飛才終于找到機會開口,“易小姐,真的抱歉的,我知道是我的不對,不該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你。”
“反正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跟您好這種大企業的執行長比起來,算什麽呢?”她幽幽的說。
耿柏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臉熱辣辣的燒起來。“我知道一時之間你很難原諒我,但至少讓我幫助你,我公司的平面出版部有缺人,不知道易小姐……”
“不用了,謝謝,我沒有游戲公司的經驗,對這個業界也不了解,很感謝你的好意。”易香瓷平靜的拒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陌生的男人面前落淚;她當然也需要工作,但卻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因為這會讓她覺得自己……矮他一截。
她希望能和他維持平等的關系。
“不然這樣好了……”夏生說。
“我們有零用錢。”秋生接下去說。
“不用了,謝謝你們。”易香瓷推辭,看到三個人臉上露出慘痛的神色,她忍不住笑了。“放心,我會想辦法的,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她看看可愛的雙胞胎。“小提琴課很重要,你們不可以跷課,趕快去上課!”
“可是我們……”夏生說。
“很不放心。”秋生接下去說。
“不放心什麽呀!阿姨已經是大人了!”她還沒悲慘到要兩個十幾歲小孩為自己擔心的地步。
“我們是……”夏生說。
“擔心舅舅……”秋生接下去說。
耿柏飛板起面孔。“小家夥胡說什麽,既然阿姨這麽說了,那就乖乖去上課,跟阿姨說再見。”蠻橫的拉起兩個小家夥的手。
小家夥無奈,雙雙嘆息。“媽媽再見……”夏生有點不甘願的說。
“我們會再來。”秋生熱切的接下去說。
兩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耿柏飛帶走,臨走前,耿柏飛對她抱歉的笑了笑,将門輕輕帶上。
三個人一走,原本鬧烘烘的究竟忽然冷寂下來,易香瓷托腮望着着已然關上的大門,心裏不知怎麽,像是缺了一角似的,有點空、有點冷,又有點蕭索……
耿柏飛的笑臉仿佛還印在眼前,在她的印象裏,只要在公開場合,無論是電視媒體或是報刊雜志,她似乎從沒看過他的笑容。
只除了多年前的那一次邂逅……他遞傘的那雙手是如此溫熱,笑起來時很陽光、很燦爛,像是會發光一樣。
他那笑容裏的暖意有如漣漪般,一圈圈的在她的心裏擴散開來,很……讓她心動。
不不不,她在想什麽啊?易香瓷猛力搖頭,一頭長卷發跟着亂跳,為什麽多年前的事她還記得這麽清楚?
易香瓷苦惱的揉着頭發,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正常了!
那家夥那麽兇,又很獨裁,她還是不要跟他有所牽扯比較好,易香瓷将注意力轉回電腦上,現在已經不是意亂情迷的時候,還是找工作要緊,她努力搜尋着網頁。
“不要緊,一切有我……”
溫厚的聲音如醇酒般沁入她的思緒,聽起來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可靠;他寬闊的背、修長的身形……她還是趕快找工作比較重要!
“雙子星需要您好,立即上工,薪六萬起……”
六萬啊……不知道是哪個部門呢?平面出版部起薪也這麽高嗎?
啊啊啊啊啊……易香瓷,你鎮定一點,不是不想接受他的施舍,要跟他平起平坐嗎?怎麽可以為區區六萬月薪就心動!
她用力甩着頭,想把這煩人的名字跟臉孔,自腦海中甩掉。
“耿柏飛,快點走!不要再來煩我了--”她大叫,話聲還未歇,忽然看到半開的大門後露出一張臉。
只見耿柏飛不知什麽時候又回來了,臉上帶着又是詫異、又是喪氣的神情,無辜的望着着她。
營運會議上,研發長正在臺上做簡報,耿柏飛的思緒卻飛出會議這外,他真有那麽惹人厭嗎?他不是想騷擾她,只是想表達歉意而已。
“耿柏飛,快點走!不要再來煩我了--”
他從鋼琴鏡面的桌面反射偷偷觀察着自己的外表,是他變醜了,對女人的吸引力不再,還是有什麽原因讓那女孩像驅鬼似的想趕走他?
從小到大,他的異性緣一向很好,他的字典裏從沒出現過“追求”、“告白”、“好人卡”這幾個詞彙。
那些代言過公司游戲的女模特兒、女明星們不是沒對他表示過好感,但他從來不為所動。
他從不曾在這方面費過心神,但她怎麽可能會是個例外?
他對她有的就只是歉意吧!應該是的,但他又無法解釋自己此刻的心煩意亂、神游物外、心不在焉、如鲠在喉……到底是為什麽。
堅強的專注力一向是他引以為自豪的,況且又是在這麽重要的會議上,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一再回想起那件事,還有那個女孩。
他是怎麽了?也許……好吧!她許那個天然呆的女孩長得有些像他思念的“她”,所以才讓他一直對易香瓷有種熟悉感,仿佛似曾相識……
哦~~不!他可不相信什麽前生注定的鬼話,那太可笑了!
“……覺得怎麽樣?”研發長出聲問道。
耿柏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直到他發現會議室內一陣靜默,大夥的眼光紛紛朝他望來,他才有點尴尬的清清嗓子。“呃!這個提案還不錯,就請研發長去研究一下,下次開會再讨論。”
在有點狼狽的狀态下,他匆匆結束會議;會議結束後,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研發長打趣的用肩膀撞撞他。
“怎麽啦?在想女人是吧?想得那樣出神,連我的簡報都沒在聽。”見耿柏飛一聲不吭,研發長驚訝的瞠大眼睛。“不是吧!視女人如免洗餐具的耿麥可居然會為女人魂不守舍?”
“話別講得這麽難扣,我什麽時候視女人如免洗餐具了?”耿柏飛沒好氣的加撞好友的肩膀。“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其實是……我害一個女孩丢了工作。”
“簡單!”研發長聳聳肩。“研發部在找新血,叫她來試試看。”
“她是記者……”
“記者?哇塞!”研發長嘴裏啧啧有聲。“這記者是寫了你什麽樣醜聞?需要對人家這麽狠嗎?不過她的報道如果影響到公司形象,那當然不能對她客氣!”
“她收留了我那兩個離家出走的外甥!”耿柏飛不想再聽好友的瘋言瘋語。
“呃!那你幹嘛那樣對人家?”連研發長都無言了。
“唉!一言難盡。”連好友都這麽說,耿柏飛這次真的窘了。
易香瓷很快就在另外一家生活雜志社“玩樂”找到特約采編的工作,進入新公司的第一個采訪就是做一則長達六頁的特別企劃。
這次的題目是“員工餐廳大比拚!”第一輯主題便是報道各大游戲公司附設的餐廳。
不是吧?易香瓷心裏一跳,趕緊查詢采訪名單。
“中華飛鳳、智闕、華儀、游戲芭樂……雙子星。”看到最後一家公司名稱,她的眼前頓時一片黑壓壓,腦子一陣暈陶陶。
天啊!果然又出現了這個她不想接觸的名字,不過不要緊,采訪員工餐廳只須和公關部門聯絡即可,不會驚動到耿柏飛那位大執行長,她大可不必擔心。
況且這是她和“玩樂”第一次合作,一定要好好表現才行。
與各家游戲公司的窗口接洽完後,易香瓷便宜開始了采訪行程。
這天她帶着攝影師阿發,于午休時間過後,正準備到某科學園區的“雙子星”時,身後傳來似曾相識的呼喊聲。
“香香?你是香香嗎?”易香瓷停下腳步,整個人有一剎那間的呆怔。
香香?!已經有多久不曾有人這樣呼喚過她了,易香瓷緩緩轉身,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來,臉上帶着詫異的神情。
“真的是你?你怎麽會來這裏?”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張陽光般燦爛的笑臉,這是一張曾經教她心碎的臉。
他就是當年背叛她的大學男友……劉承安,雖然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見面,但她意外發現自己心裏并沒什麽特殊的感覺。
“我是來這裏做采訪的。”易香瓷客套的對他微笑。
“哦!你以前在大學就是校刊社的,現在果然當上記者啦!”劉承安望着着眼前亮麗脫俗的小女人,多年不見,她全身散發着迷人的氣息,和以前的陰郁低調有很大的改變。
“呵,是啊!”易香瓷敷衍的微笑。
現在的她不但沒有與劉承安敘舊的慵懶,反而有些急着想離開;她采訪一向準時,無論對方是執行長,可是路邊攤的歐巴桑,她都一視同仁。“不好意思,我采訪時間快到了……”看看手表,擺明不願多聊。
感覺出她的生疏,劉承安并不氣餒,女孩嘛!當初他那樣甩了她,她會生氣是很正常的,從口袋掏出自己的名片。“這上面有我的聯絡電話和msn,你有名片嗎?”
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易香瓷仍禮貌的拿出名片。“有機會再聊,我先走了!”伸手接過劉承安的名片,對他笑笑,帶着攝影師阿發離開了。
至于劉承安的名片,她随手放進包包外袋,沒注意到那張紙片差點随風飄走,此刻易香瓷滿腦子只想着待會兒的工作,至于這個曾讓她傷心的男人,目前不在她在意的範圍內……
和公關琳達聯系過後,易香瓷與攝影師來到位于十五樓的“夢幻島”。
“夢幻島”是個裝潢非常有趣的咖啡廳,裏面供應各式飲料、三明治和簡餐,牆上鑲嵌着小熒幕播放着執行長耿柏飛暢談公司經營方針的畫面。
無預警的看到他的臉孔,雖然只是錄影畫面,但還是讓易香瓷吓了一跳。
只見他神情嚴肅,語氣沉穩的說着,“我期望雙子星能走出臺灣、沖出亞洲,成為世界的雙子星……”
好大的口氣啊!但是他認真的模樣和雙胞胎還真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微翹的嘴唇和神氣的表情……易香瓷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我做了什麽好笑的事,或是說了好笑的話嗎?”一記沉穩的男性嗓音突然響起。
易香瓷驚得差點弄掉手中的筆記本,轉過身恰巧看到高大的耿柏飛正一臉莫測高深的望着着她,身旁則是公關部的窗口琳達。
耿柏飛側頭說:“琳達,易小姐由我招呼就好,你去忙你的事吧!”
“這只是個很簡單的報道,毋須麻煩執行長,我和琳達簡單聊幾句,後幾張照片就好……”易香瓷結結巴巴的說。
為什麽時候一看到他的臉,她的心就跳得激狂,還呼吸急促、臉蛋發燒?她有點怕見到他,卻又期待看到他,但他真的出現,她又莫名的想逃避。
“不行,易小姐是我們的貴客,敝公司的形象全賴易小姐的妙筆,身為公司的代表人物,我一定要親自接待易小姐!”耿柏飛露出很正派的笑容,理由也非常冠冕堂皇。
琳達有點不明所以的看了兩人一眼,執行長平常是不管這種小事的,不過既然他都開了口,她也只能聽命離去。
“攝影大哥,你可以随便拍,只有女更衣室不行,其他請自便。”耿柏飛有意支開閑雜人等。
等攝影師離去,他望着着嬌小清麗的易香瓷,溫聲問道:“最近還好嗎?”
易香瓷的眼神不敢與耿柏飛接觸,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執行長,可以麻煩您介紹一下環境嗎?”
“當然好,請随我來。”耿柏飛一派從容,自在的帶着她巡訪“夢幻島”。“我們先從裏面開始……”為她介紹起公司的休閑設備。
“這裏是健身房,有跑步機、健身車、拳擊袋和啞鈴,這是鍛煉肌肉的舉重機、高級按摩椅,後面是盥洗室,裏面有淋浴設備和更衣室。”他帶她繼續往前走。“至于這裏是游樂室,有投籃機、跳舞機,前面有Xbox360、PS3和W11。”
易香瓷邊看邊睜大了眼,看來耿柏飛是個很大方的老板。
“易小姐平常有在玩游戲嗎?”他醇厚的嗓音再度響起。
“啊……不……”她哪有那個閑錢、閑時間?但這句話她可不敢說出口。
“要不要試試W11F1T?”耿柏飛拿起一個白色的遙控器。
“咦?我不會玩……”易香瓷尴尬道。
“很簡單的,我示範給你看。”耿柏飛開啓了機器,選擇“武術”的小游戲,踏上白色踏板後,跟着熒幕開始做起動作。
“是不是很熟悉?”耿柏飛握着遙控器的手向前打出一拳。“這是宅男女神廣告的那款游戲。”
易香瓷望着熒幕上可愛的小人做動作,身旁的耿柏飛亦認真的跟着出掌、打拳、踢腳,跟着節拍發出“互”、“喝”的聲音。
她笑翻了!尤其是看到這麽俊朗的大孩子在打拳,好可愛!熒幕上出現耿柏飛的分數,他韌性的娃娃圖像高居排行榜第一。
“換你了!”耿柏飛将握把遞給她。
“咦?我不會……”易香瓷慌得直搖手。
“你照着我剛才的示範跟着做就行了。”他霸道的握住她纖細的手臂,将搖控器塞入她手中。
一陣陣暖熱的感覺從他的指間流入,她好小、好軟,掌心有點涼涼的,像是有點受不了這裏的冷氣似的,這讓他的心底流過一抹憐惜。
而被他觸碰到的易香瓷也大受震蕩,他暖熱的手握住她的,讓她瞬間紅透了臉。“我……我準備好了!”步伐不穩的踏上白色踏板。
“登登登……”音樂開始了。
“準備!”他下達命令。“開始,出拳!”
易香瓷反應慢半拍,熒幕上的小人頭頂出現問號,接着一顆鐵球打下來。
“擡腿、出拳……”他接二連三發出指令。
笨手笨腳的易香瓷不是搞錯方向,就是節奏不對,只見熒幕上不停出現“失誤、失誤!”小人兒一直被鐵球敲頭。
她懊惱的又叫又跳,一頭卷發随着她的舞動跟着跳躍,耿柏飛微笑的看着她,心中被她敏感的牽動着。
他遇過不少女人,也談過幾次戀愛,但內心從未像此刻般流瀉出這麽柔軟的溫柔,他知道,自己被這個女孩所吸引了!
男女之間就是這麽一回事,無關乎見面次數多寡、相處時間多久,有時候一個眼神、一抹笑容就認定對方。
他忘不了初見她時,那凄惶大眼中流露出無措的、慌張的眼神,像是極需受呵護的孩子,他心頭湧出一股莫名的渴望,一股想要她的渴望。
這欲望來得不明所以,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讨厭--”她的聲音将耿柏飛拉回現實。
熒幕上出現排名,她連最後一名都沾不上邊。
“我要再來一次!”她不服氣。
“登登登……”音樂再度響起。
卷發的人野性難訓,也許就藏在她這股不服輸的氣勢裏。“好,我們來比賽!”耿柏飛揚聲說道。
也許能比比看誰先愛上誰,誰先征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