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章

第 12 章

随着兩個嫌疑人浮出水面,盛子跟士遠的聯絡頻繁起來。

為了方便跟士遠交流調查結果,盛子幹脆搬到了江戶城中的別院。

這間別院不大,只有幾間房間,跟一個小院子。

別院裏有一棵巨大的櫻花樹,是品種稀有的不斷櫻,一般櫻花是春季開放,不斷櫻卻是從秋季一直開到次年春。

眼下也入秋了,天氣很好,秋高氣爽,不斷櫻也在枝頭慢慢綻放。

盛子平日裏便是坐在櫻花樹下跟士遠交流。

士遠沒來的時候,她就獨自坐在櫻花樹下,翻閱案情筆記。

桐馬這段時間仍然蹲守在吉原,盯着小枝豆的一舉一動。

過了一段時間,回了老家的南齋歌川,始終都沒有回江戶,士遠不想再等下去,他打算去一趟南齋的老家。

南齋老家在大阪,走水路會比較快。

最後,盛子決定跟士遠一起去,這段時間她等消息也有些焦急了。

士遠剛好可以做盛子的護衛,而桐馬在江戶還有自己的任務,就算他百般不願意也沒辦法,只能服從盛子的安排。

臨行的這一天,天氣不錯。

朱紅色的客船停泊在港口,看起來十分壯觀華麗。

上船前,桐馬把士遠拉到一邊,鄭重的說:“別忘了三月之約。這次出行保護好盛子小姐,若她有任何閃失,我不會放過你。”

桐馬知道士遠是個正人君子,相信他不會不懂分寸。

只是,他真的很讨厭這個人,可是盛子小姐偏偏把士遠看得很重。

船開了,盛子站在甲板上,向桐馬揮手告別。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分開過了,平日裏盛子不管去哪,都會帶着桐馬。

自從士遠出現後,有些事就不知不覺的改變了,盛子可能沒意識到,但是桐馬對這些卻是很敏感。

看着漸漸遠去的客船,桐馬甚至有種感覺,盛子小姐也離她越來越遠了。

曾經,他在盛子身邊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

現在,那個位置漸漸被其他人占據了。

桐馬的臉色越來越冷,比冰涼的海水還要更冷。

風勢不錯,船走的很快。

沿途會路過靜岡,時間剛好近黃昏,可以看到落日餘晖下的富士山,簡直太美了。

盛子跟士遠站在甲板上,遠遠欣賞着被白雪覆頂的富士山。

盛子看着眼盲的士遠,他短短的白色寸發被海風吹得微微拂動,他的臉看起來更平和了,雖然看不見眼前的風景,但他卻像是用心在欣賞一般,甚至于有些陶醉。

盛子嘴角含笑:“士遠閣下,我來給你畫富士山的樣子吧。”

說完,不等士遠回應,便拉起他的手,用手指在他掌心細細描摹起富士山的形狀。

指尖傳來微弱的溫度,随着富士山的輪廓游走,掌心裏一片酥麻。

士遠原本平靜的心,頓起波瀾,雖然他強裝鎮定,但還是止不住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好在盛子專心畫畫,并不時講解一番,沒有注意到士遠那有些晃動的手掌。

等盛子畫完,士遠身上幾乎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他低着頭,感受着手掌裏成形的富士山,感覺很壯觀。

或許,有一天,他能跟盛子小姐一起去富士山下轉轉,去那附近旅行。

說到旅行,現在他跟盛子兩人也是一起出行,雖然不是什麽旅行,可是能跟她一道去找嫌疑人,他已經很開心了。

而且,只有他們兩個。

太陽漸漸沉下去,黃昏落下帷幕,黑色漸漸籠罩整片天空。

夜晚來臨。

客船有一間很大的餐廳。

裏面陸陸續續坐滿了客人。

盛子跟士遠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說話間,菜很快就上齊了。

盛子先挑了一份海膽炖蛋品嘗,刺猬一樣的剝了頂的海膽殼,裏面盛着黃燦燦的凝固的蛋液,海膽黃只露出一小截,炖蛋的表面淋了醬油,撒了些許綠蔥花,還澆了幾滴熱油。

光是賣相,就已經很養眼了。

聞起來更是是香氣四溢。

盛子拿起特別配的銀質小勺,輕輕将雞蛋混着海膽黃一起舀起,再送入嘴中,絲滑混合着海膽的顆粒感在舌尖上跳舞,如果說享受美食是人間第二幸福的事,那幾乎找不出第一幸福的是什麽了。

美好的夜晚,就從這頓飯開始。

對士遠來說,味覺對他很友好,他的味蕾比普通人更為敏感,能嘗出更多種的味道。

可惜,他對此事并沒那麽熱衷,他幾乎是個寡欲的人,在任何方面,除了劍道。

餐廳裏不算吵鬧,但也不算安靜。

有一桌的客人,漸漸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們一共四個人,彪形大漢,腰間都別着長刀,但他們顯然不是武士,有樣學樣罷了。

其中一個臉上有一條刀疤的男人,對着服務的女侍者,十分憤怒的發脾氣:“這個菜也沒有,那個菜也沒有,你讓老子吃什麽!”

女侍者明顯有些害怕,但還是賠着笑臉:“麻煩幾位客人,再換個菜吧,那個菜已經過季了,等下再贈送幾個小菜給您。”

刀疤男一臉橫肉,完全沒法交流的樣子:“可老子就想吃那個,別的老子不愛吃。贈送小菜?你當老子是要飯的?”

“可是真的沒辦法啊,做菜的食材都過季了,早就沒那道菜了。”女侍者很委屈。

“這是你的事,必須你來解決,”刀疤男繼續糾纏,“不然換個方法也可以。”他說完,猥瑣地笑了。

“什麽方法?”女侍者以為對方可以商量。

刀疤男哈哈幹笑兩聲,才沒皮沒臉道:“你陪陪大爺幾個,我們就放過你。”說完便伸出鹹豬手,想要去摸女侍者的手。

盛子雖然還在吃着炖蛋,卻是将那邊男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她頭都沒擡,直接将手裏的小勺砸過去,不偏不倚,那小勺直接砸到了男人手上,小勺的邊劃過男人的手背,竟然有了淺淺的血痕。

男人剛才還耀武揚威,此刻立即縮回手,看着被砸的有點痛的手,越發氣急敗壞,他的目光瞄向盛子的方向。

當看到盛子時,眼睛一亮。

他向同行的人使了個眼色,四個彪形大漢便一起起身,向盛子的餐桌走去。

在走之前,刀疤男還不忘猛推女侍者一把,女侍者承受不住對方的力量,沒有站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們已經評估過了對方的實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個瞎子,簡直是送人頭來給他們玩。

四個男人臉上都顯現出難以抑制的興奮。

幾個猥瑣男氣勢洶洶,以為能吓到盛子。

誰知盛子沒有絲毫慌亂跟害怕,她又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勺子,悠哉悠哉地繼續吃着海膽炖蛋,眼皮都沒擡一下,她壓根沒把對方放在眼裏,只當他們幾個不存在。

這下更激怒了幾個猥瑣男,尤其是刀疤男,他是最裝腔作勢的那一個。

刀疤男兇狠很地看着盛子,憤怒再加上對自己這方實力的确信,他直接沖上前,一把打翻了盛子正吃着的炖蛋,刺猬一樣的炖蛋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個滾,如潑墨般灑得滿地都是。

刀疤男這下得意起來,氣憤的情緒頓時消解,随即他開始打量盛子,然後裂開大嘴笑道:“我發現這個女人比剛才那女侍更有姿色,既然她自己送上門,那麽就由她來伺候我們幾個……”

他的話還沒說話,嘴巴就被硬物狠狠地打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嘴已經腫了。

速度太快,他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弄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發現對方那個瞎子已經站起來了,手裏握着刀,刀還未出鞘,剛才對方是用刀鞘打了他的嘴。

這下他更氣憤了,捂着疼的要死的嘴,指着士遠道:“這瞎子竟敢偷襲老子,給我揍他。”

另外三個男人聽到指令,立刻準備迎戰,紛紛拔出長刀。

雙方劍拔弩張。

餐廳裏無人敢作聲,一時間氣氛冷到冰點。

盛子看着碎的亂七八糟的炖蛋,表情不太好看。

猥瑣男仗着自己人多,提着刀砍向士遠,士遠則不慌不忙,拔刀對戰。

只見士遠如一道迅雷,在幾個男人之間來回穿梭,長刀如雨點般在猥瑣男的身體上劃來劃去。

他們幾個像無頭蒼蠅一樣,根本接近不了士遠,一頓亂打。

最後,士遠飄逸地将長刀一一掃過他們的脖子,輕微的撕裂讓他們感到一陣疼痛。

刀疤男停下亂打,用手摸了摸脖子,發現脖子被割了一刀,已經見血,其他幾人也一樣。

這刀如果再割地深一些,那麽他們就會噴血而亡。

再看看對方,那瞎眼的男人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做完,最後是一個完美的結束動作,然後華麗地将長刀收進刀鞘之內。

他毫發無傷。

優雅,真是優雅。

怪不得那個看起來姿色不俗的女人能這麽泰然自若,原來身邊有位劍術高手。

刀疤男忽然有些後怕,幸虧對方不是瘋子,留有分寸,不然今天他們幾個就死在這裏了。

這些無賴最讓人刮目相看的地方,就是适時的能屈能伸。

刀疤男率先給士遠跪下,換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臉:“閣下好身手,我們甘拜下風,還望您別跟我們一般見識,饒了我們,我們幾個給您道歉。”

另外幾個男的自然也順勢跪下,連連磕頭求饒。

士遠冷冷道:“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相關推薦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