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楚湛，你是個好孩子，是蕊蕊對不起你，但……但現在她也走了。”江銘低着頭，肩膀微微聳動着，他哭不出來，淚早就流幹了。

早年喪妻，中年喪子。

“……我不是來找事的”楚湛啞着嗓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江銘旁邊坐下。

他抽出那個相冊，和江銘一起看，他們一邊翻動着，江銘一邊在旁邊解說着。

第一張照片！1995.7.9

一個嬰兒，額頭上點了個紅點，趴着傻笑！

這是蕊蕊剛出生，六斤多，她媽費了可大的力氣才給生出來的。

第二張照片！1995.10.18

年輕時候的江銘和一位與江蕊及其相似的女士并排坐着，懷裏抱一個娃娃，脖子上挂着長命鎖。娃娃懷裏抱着一個西瓜球。

滿百天的時候拍的，當時已經會叫爸爸媽媽了。

第三張照片！1996.7.9

一歲了……

……

第五十六張照片！2010.8.12

少女旁邊出現了一個男孩，女孩和男孩并立着，臉上挂着稚嫩的笑！青澀的像沒成熟的青蘋果。

他就是商燚，很好的一個孩子。

第五十七張照片！2011.5.20

手指交握！

兩個孩子早戀被老師發現了，還請了家長。蕊蕊還害怕，怕我罵她，我哪裏舍得……

第五十八張照片！2012.6.2

她穿着校服，紮着高馬尾抱着書！

這個時候蕊蕊應該是最開心的吧！但是應該很累，她當時學習不算好，後來多虧了商燚……

最後一張照片！2013.8.22

一枚戒指！

楚湛沒見過這枚戒指！江蕊不喜歡戴首飾，她渾身上下只有手腕上的一根紅繩！

她這麽多照片，楚湛發現，自己沒有一張和她的合照！

他沒有拍照片留念的意識，江蕊自從商燚走後連照片都放起來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面對過鏡頭！

“江叔，江蕊……蕊蕊在哪裏？”楚湛感覺自己的心下墜般的疼痛！

原來，做替身，便是連合照的資格都沒有！

“……在商燚旁邊，她終于如願了。”江銘怔怔的靠着沙發。

楚湛說不出一句話，從18到24，懷念了他整整六年還不夠嗎？

窗外噼裏啪啦的，好像下雨了！

楚湛站起身，一點一點的朝外面走去！

看着街上飛馳而過的車，他生出一種被車撞死就好了的錯覺！

他擡起流着雨水的手，抓了抓頭發，然後擡起發昏的腦袋，任由雨水沖刷自己。

墓園，他從來沒去過，手機導航他也不想去。他不想看到他們墓碑并排而立的樣子，就像照片裏他們并排而立那樣！

後來的後來，楚湛孤身一人，照顧着江銘，送走了自己的父母。

無牽無挂後，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竟然生出了不少白發！

他無所謂的笑笑！這個樣子的自己，江蕊沒見過吧！

他要去膈應她！休想拜托自己，然後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那晚，他像以往一樣，吃了安眠藥入睡，只是劑量大了很多。

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江蕊，原諒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