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前方有八卦!

木蘭舟在沈邑家的樓頂上停下,沈邑還沒等停穩,便跳下船去,飛奔着往樓下跑。她跑得那樣快,袁珩正想伸手去扶她,她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好半晌,他才将手收回來,也沒有跟着沈邑下去,也沒有想要回家,忽然覺得很疲憊,于是閉上了眼睛,枕着雙手靠在扶欄上,就那麽默默地坐在樓頂上吹風。

夜風寒冷刺骨,卻比不得他心中的寒意。

沒過多久,他忽然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睜開眼一看,沈邑正緩緩地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坐在他身邊。

一看她的模樣,袁珩就猜到她沒有見到想見的人,也不知該說什麽,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兩人并肩坐着,一瞬間似乎親近了很多,過往的那些紛争、敵意、糾結忽然都消失了,就像兩個同樣受傷的野獸,坐在一起各自舔着自己的傷口。

沈邑靠在扶欄上,忽然開口了:“我就是在這裏遇見小萱的,當時我正想從這裏跳下去。不,還要更早些,我十五歲那年差點死了,也是他救的我。”

袁珩第一次聽她說自己的事,不覺有些心驚,“為什麽想跳下去?十五歲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沈邑露出一個凄然的笑,“也沒有什麽,就覺得也許我根本不該被生下來,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間,這樣或許大家都會開心一些吧。”

袁珩想起她對那個叫小嬌的女孩兒說的話,隐約猜到了一些,“你家裏人對你不好麽?”

沈邑苦笑搖頭,眼神空空地望着未知的遠方,“那倒也沒有,他們只是無視我,然後把我當ATM機罷了。”

袁珩默然,忽然道:“我是孤兒。是師父把我撿到,養我長大的。幾十年前,當時師祖還健在,他們在一個小道觀裏清修,卻被那些大人物當作歪門邪道,說是什麽四舊,一定要把道觀拆了。當時的觀主被抓了起來,觀裏的人就各自四散逃命了。師祖領着師父東躲西藏,颠沛流離了好幾年,饑一頓飽一頓的,後來就得了重病去世了。”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繼續道:“師父當時還是個半大孩子,也就十來歲吧,在一個山溝裏撿到了我。聽說那時我才三四歲,餓得連哭都沒力氣了,也不知道是被誰拐去了還是自己走丢了。當時連他自己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哪裏養得起孩子,但是又不忍心不管,最後還是把我帶走了。幸虧後來風聲已經沒那麽緊了,他也能幫人家做做事賺點錢糊口,情況才好了些。”

這和沈邑以前猜測的倒是差得有點遠,想起袁廷相那一把長發,奇道:“說起來,你師父到底多少歲了?聽你說起來,他應該有三四十歲吧,怎麽看着那麽年輕,像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他為什麽要留那麽長的頭發和胡子啊?他老婆不會看不慣嗎?”

袁珩一笑,“師父是個真正的修道者,并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你說他看着年輕,大約是因為修行的緣故吧,其實他已經過了不惑之年。至于頭發……他的頭發和胡子是跟師祖學的,自小就留起來了。因為當時我們被打壓,師祖非常悲憤,說既然把我們當牛鬼蛇神要破四舊,那就幹脆當個牛鬼蛇神好了,也不枉擔了罪名。師祖去世之後,師父很傷心,發誓将來再也不剪頭發不剃胡子,要永遠跟着師祖當牛鬼蛇神。雖然後來撥亂反正了,但是師父還是謹守着誓言,幾十年都沒有剪過頭發,剃過胡子。”

沈邑有些不好意思,“原來如此,上次我太無禮了,希望他別見怪。”

袁珩笑道:“放心,師父很豪爽,不會跟你計較這些小節的。”

“嗯,那就好。”沈邑沉默了一下,問道:“那你是怎麽認識那個程溪的?”

袁珩:“我認識程溪也算是很久了。當時我正在上高一,師父的師兄,就是我師伯突然找上門來,說他想将原來的道觀重建起來,特意來請我師父一起。于是我就跟着師父和師伯離開了那個小鎮,來到了G市。

師伯很厲害,道觀的一切外務基本都是他在打理,師父就主要管理內務。說是內務,其實倒也沒有什麽太多的事,師父喜歡清修,不怎麽理會紅塵中事,所以很多時候是我在幫他打理,也跟着師伯見了一些大人物。程溪跟我差不多大,她爸當時是G市的副市長,還沒有現在這麽高的地位,也不怎麽約束她,她就經常跟着她媽媽來觀裏禮神,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

後來我大學畢業,到國外念書,卻聽說師伯突然獲罪,就急忙回國了。當時觀裏人人自危,說什麽的都有,我和師父得了師伯的一些朋友相助,總算挺了過去。但是師伯出獄之後,性情大變,就此常年閉關不見人影。于是我就接管了師伯的一些産業,學着做生意。剛開始是一團亂麻,後來程溪來找我,說想跟我合作開發地産項目,才成立了這個地産集團,然後就一直合作到現在。”

沈邑:“那你的修煉怎麽辦?這麽多瑣事,影響肯定很大吧?”

袁珩笑了笑,“自然會有一些影響,不過我平時有空的時候也會修煉,只是修煉得不勤快,功力淺薄得很,如果比拼拳腳的話,說不定還打不過你呢。不過有些事總是要有人做的,師父不善俗務,就算勉強讓他來做,他也做不了。何況,他修煉的天分比我高得多,功力也深厚得多,只有他越來越厲害,才是我們真正的保障,我這些不過是外道罷了。”

沈邑了然:“也有道理,不過之前我聽你說什麽基地,倒沒想到卻是個道觀。”

袁珩搖搖頭,“基地是基地,道觀是道觀。基地是我後來弄起來的,當年因為師伯的事,師父說我們不能跟那些大人物走得太近,說不定哪一天就重蹈覆轍,所以我後來有了一定的力量後,就建了這個基地,道觀反而去得少了。”

“原來如此。”沈邑隐約猜到他師伯的罪名是怎麽來的了,頓了頓,“那個程溪你別管了,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

袁珩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你不必擔心,我既然說了要給你交代,那不管她是官二代、富二代,我總是要幫你讨回這個公道的。”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并不是你的錯,你也不需要給我什麽交代,只要我報仇的時候你不阻攔我就行了,別的你就別管了。”沈邑笑了笑,淡淡地道:“別小看我,就算我成事不足,但是想敗她們的破事,那是綽綽有餘。”

她的話語輕快,袁珩卻敏銳地從她的語音中聽出些不祥之意,忽然按住她肩膀,“你要是拿我當朋友,就不要輕舉妄動,一切交由我來處理。”

見沈邑不答,他又加重了語氣,看上去幾乎算是懇求了,“最起碼,你信我這一次。”

沈邑嘆了口氣,“好吧,那你萬事小心,不要為了我的事,把你自己給搭進去了。”

“放心。”袁珩微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你也會關心我。”

沈邑:“……”

見她眉頭一豎快要發飙了,袁珩忙跳上木蘭舟,“已經很晚了,你休息吧,我先回了。再會。”

沈邑目送他離開,又嘆了口氣,回到家裏。

她盤膝坐在陽臺上,思潮如海,一邊想着小萱為什麽不肯出來相見,一邊又想着方才袁珩說的話,漸漸的睡着了。

睡夢中,她恍惚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清香,有人輕輕撫摸了她的頭發,不由得微笑起來,“你終于肯來見我了……小萱……”

第二天,沈邑從陽臺上醒來,想起昨晚似乎夢到了小萱,心情不由得大好。

不過,正所謂樂極生悲,因為在陽臺上睡着了,被夜裏寒風吹了一夜,她光榮的感冒了。

真是作死啊。

她身體一向很好,極少感冒,還真以為自己強得百毒不侵了,這一感冒了,家裏連個應急的藥都沒有,只好一邊擦着鼻涕,一邊趕着去上班。

上午工作的時候,她只覺得頭昏眼花,不多時竟然發起燒來,小魚一摸她額頭,只覺燙得能煮熟雞蛋了,不由得驚叫起來,催她趕緊買退燒藥去,怕把她燒傻了。

沈邑笑道:“算了吧,上班時間偷偷出去,給趙凝知道了,又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把柄,少不得又要被罵幾個小時,我還是省省吧。”

小魚瞄了趙凝的辦公室一眼,偷偷告訴她,“趙總今天好像沒來。”

沈邑心裏一動,莫非袁珩已經開始行動了?

……可真夠快的。

不過,為了不引人注目,她還是忍住了不适,只一杯接一杯的狂喝水。等到中午的時候,她趕緊跑到附近的小藥店裏買藥,沒有跟大家一起出去吃飯,也就錯過了最新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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