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安東尼奧仍在與警察部門協商一個更方便布萊克一家見面和回答問題的時間,戴安娜利用這個機會第二天去醫院看望哈羅德。
孩子們住的那一側被漆成了歡快的藍色和粉紅色,但戴安娜覺得她從來沒有走進過這麽沉悶的地方。
那麽多虛假的希望和承諾。而實際上,死亡的權杖就在門口,奪走了最寶貴的生命。
不應該允許兒童生病或死亡;“這應該成為一項規定……”戴安娜生氣地說。
一個人不應該離開這個世界,直到他有了一個完整的生命……至少到18歲?三十嗎?60嗎?對于那些擁有太多時間的人來說,時間毫無意義,但一旦時間有限,它就更加珍貴。
她向自己保證再也不去愛別的孩子了。在她兒子的遭遇之後,她知道如果再失去一個,她就活不下去了。
她怎麽能讓這種事發生?而女孩們——她甚至無法想到正在進行的調查和即将到來的審訊。
她希望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她擔心他們對自己的機會過于樂觀。
世界沒有改變;她已經活了很長時間,明白了這一點。兒童死亡。不是上了絞刑架就是進了醫院。
戴安娜看着大床上那個小小的、皺巴巴的身影,床上連着錯綜複雜的電線和水滴。
她站在床的另一邊,他的父母在床的兩邊守夜,他的母親牽着他的手。
哈羅德幾天前被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凱瑟琳和格雷把他送進來後,他康複了,但又病了,這次是更嚴重的感染。
醫生無法解釋:沒有細菌感染,而且他對病毒治療也沒有反應。但哈羅德不是唯一的一個,病房裏還有另外兩個孩子也有同樣的症狀。
而在主要的醫院裏,也有成年人都有同樣的痰,強烈的咳嗽,同樣的不規則呼吸。
和哈羅德一樣,受害者一開始表現出的症狀比較溫和,可能是過敏或流感引起的;但病情一個接一個惡化,出現了影響肺和大腦功能的并發症。
凱薩琳去拜訪她的老板凱撒,他就在大廳那頭,戴安娜遇到了丹,而她的妻子現在靠生命維持系統維持生命。
她看着哈羅德的胸部起伏,聽到他艱難的呼吸。主治醫生進來了。“告訴我實話……情況有多糟?”她問道。
年輕的居民看着他的腳,他的聲音緊張。“我們現在除了讓他過得舒服些,別無他法。我很抱歉。”
格雷一家轉向她,讓她翻譯。醫生怎麽說?他是什麽意思?戴安娜搖了搖頭,輕輕地哭了起來,這時格雷開始尖叫起來。
赫克托試圖安撫他的妻子,護士們圍在他們身邊。他們被帶到另一個房間,格雷在那裏注射了鎮定劑。
戴安娜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仍在試圖理解醫生的話。
讓他舒服。我們無能為力。這真的是結束嗎?難道就沒有人能幫他嗎?
她握緊拳頭,詛咒那些聽不見她說話的諸神。這和以前一樣。
她還記得她的兒子是如何被從地面升起的煙霧籠罩着,然後被帶到地獄,不知道去哪裏,去服刑。
門開了,蘇珊出現了,手裏拿着一個果籃。“是艾米麗寄來的。他們聽到。怎麽是她?”
“是一樣的。不,實際上,那不對。她是更糟。”
“對不起,媽媽。”蘇珊捏了捏她的肩膀,但她自己也在哭。
“我知道,親愛的。”戴安娜拍了拍女兒的手,忍住不抽泣。
“什麽也沒有……我是說,我知道你無能為力……但是……”
戴安娜搖了搖頭。她詛咒自己體內的魔法。她那無用的魔法。
這是她的禮物中最大的悲劇:戴安娜可以讓任何人起死回生,可以治愈任何疾病,可以給隔壁房間即将死去的人帶來健康和幸福。她把裏昂從死者之國救了出來。
但她的魔法對她愛的人免疫。她想起了塞勒姆的那個女孩,薩布裏娜,她愛她的女兒就像愛她的女兒一樣。
薩布裏娜死在了自己的血泊中,而戴安娜仍然震驚和無助,無法做任何事情來拯救她。
接下來的幾天裏,布萊克夫婦把八月的聖誕節帶到了兒童病房,尤其是哈羅德的房間。
當律師們在談判的時候,凱瑟琳做了一頓美味的大餐,巨大的蛋糕上滴着奶油糖霜,厚厚的奶油上裹着巧克力醬,還有最多汁的糕點和最大的巧克力曲奇。
蘇珊施了咒語,讓哈羅德的枕頭豐盈蓬松,咒語讓他的床單即使在夜間出汗時也保持幹燥。戴安娜帶來了跳舞的木偶和交戰的士兵。
晚上,哈羅德睜開了眼睛。他看到戴安娜,笑了。
“你想要什麽,親愛的?”我的甜心?我最親愛的?她一邊梳理他的頭發,一邊問道。
“想飛……”他說,渴望地望着窗外。“我想去外面。我喜歡你。”
所以那天晚上,戴安娜變出了一把掃帚——她不需要它,但對哈羅德來說,有個東西可以抓住會更容易些。
他們飛出醫院的病床,飛向星空,男孩的笑聲越過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