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的病房在12樓。
醫院裏病患、家屬不少,但随處可見如意集團的黑衣人,我們一進來就被他們給盯上了,還好,應該是趙鴻興給了保镖消息,兩個保镖快步走來,沖我們點頭,引領我們進電梯。
電梯門閉合的時候,我看見姓趙的和堂哥急匆匆地進了醫院樓門,身邊跟着一個穿軍大衣、帶氈帽的男人,埋了吧汰的,這人剛才似乎坐在奔馳副駕駛,我沒看仔細,但他這身打扮,不是煞筆,就是高手!
“雲大哥,那個人什麽氣?”我問雲飛揚。
“紫氣中級,所以剛才在外面,我才不敢貿然動手。”雲飛揚道。
“很厲害?”我轉頭問橙四。
橙四挑挑眉毛,沒有說話。以狂司扛。
我掰着手指數了數,赤、橙、黃、綠、青、藍、紫,呀,那豈不是最高等級的了?
我沒敢問雲飛揚自己是什麽氣,萬一是個青、藍之類,我自己心裏該沒底了。
話說回來,他能排十大高手榜第六,應該不至于會遜于那個軍大衣太多吧?
到了12樓,走廊裏也站着不少黑西裝,三三兩兩,流裏流氣,抽煙、聊天,兩個推車的小護士經過,表情上寫滿厭惡,卻又敢怒不敢言,現在的小姑娘啊,都喜歡小鮮肉和娘炮,不喜歡這種真正的漂撇男子漢了。
保镖引我們來到vip病房區,停在2號病房門口,雲飛揚歪頭,讓我和橙四先進去,又轉頭對引路的保镖耳語了兩句,保镖一驚,趕緊拿出對講機,進行緊急疏散。
估計雲飛揚是不想一會兒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我進了房間,裏面站着好多人。
“二小姐來了。”有人輕聲說了句。
二小姐?我怎麽就二了?
噢,是不是因為我生父在家排行老二的緣故。
衆人分開一條路,我走到病床前,三叔雙目緊閉,臉色慘白,上身赤裸,露出面積不少的紋身,胸口包裹着厚厚的紗布,還滲着血,床邊兩個醫生,正緊張地檢查連接在三叔身上的各種儀器。
“怎麽樣了?”我問床邊站着,眉頭緊鎖的趙鴻興。
“老宋,要不,你先讓他們出去一下?”趙鴻興對一個謝頂了的矮胖男人說。
“嗯。”矮胖男人點頭,招手號令病房中所有人出去,只留下醫生、我、橙四和趙鴻興,還有那個男人。
“您是……”我問矮胖男人,他長得很彌勒佛似得,這麽悲傷的時候,卻也是一臉笑意,但肯定不是故意在笑,他五官就是這樣式的。
“你得叫宋叔,是跟你三叔一起打天下的把兄弟,”趙鴻興充當中間人介紹道,“江湖人稱笑面虎,宋大江。”
“噢,宋叔您好。”我伸手問候。
既然趙鴻興只讓他留下,肯定是因為,一則這個宋大江是堅定站在三叔這邊的人,二則,他在集團中地位非常高,可能比姓趙的和堂哥的地位還高。
“二小姐您好。”宋大江這回是真的笑,伸手過來跟我輕輕握了握。
“你找的幫手呢?”趙鴻興問橙四。
橙四指了指病房的門,趙鴻興朝門口看了看:“找的誰,靠譜不?線報說那倆家夥已經出了酒店,往這邊趕了。”
“都已經到了。”我說,看來趙鴻興并不知道找的幫手是誰,畢竟不是橙四的男朋友,否則肯定會知道雲飛揚這個人。
“趙哥,這裏交給你?”橙四憂心忡忡地問。
趙鴻興點頭,橙四便出去了,應是去援手雲飛揚。
三人分工明确,趙鴻興保護三叔,橙四保護我,雲飛揚負責對付最強的敵人,三者缺一不可,現在我和三叔合并由趙鴻興保護,橙四才能騰出手去幫雲飛揚。
087、三叔死了
“二小姐,”宋大江正色道(雖然看上去還是笑眯眯的),“趙律師已經把情況跟我說明,按照三哥的遺囑,現在你已經是如意集團的接班人。宋叔我大老粗一個,不懂經營管理。全憑一張厚臉皮占着位子,掌握着集團百分之二十幾的股份。經過這場動蕩,如意集團必然元氣大傷,那些潛伏已久的對手,肯定會跳出來,趁機捅上我們幾刀!我知道二小姐在東北還有工作,辭了吧,來這邊接手三哥的生意,現在集團急需個主心骨,希望二小姐不要推辭!”
“呵呵,”我苦笑道,“我資歷尚欠,何況也不懂經營管理,但宋叔您說得對,現在集團确實缺個主心骨。宋叔,咱都是我三叔最親近的人,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您要是想跟我推辭,那大可不必,如果您有信心掌管集團,我願意将我的股份讓出來一部分給您,別讓三叔的心血就那麽黃了攤子。”
說到這裏,我頓了頓,宋叔撓了撓光頭。看他的表情,似乎很為難,不像是在故意推辭、跟我說客套話,我便接着道:“如果宋叔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挑起這個大梁的話。那我只能另擇賢能,從外面雇傭管理團隊來接手集團事務。不過,咱醜話可得說在前頭,別到時候,宋叔覺得他們是外人,又或者對他們的經營理念不滿,看不慣,倚老賣老,從中作梗,那樣只會讓集團雪上加霜。我也絕對不允許您做這樣的事情,到時候請別怪我不尊敬長輩。”
宋大江盯着我能有五秒鐘沒說話,突然噗嗤一聲樂了,向我豎起大拇指:“三哥是真沒找錯接班人啊!斯小姐年紀輕輕,但魄力卻比我們這班久混江湖的老頭子還要大!我老宋長這麽大。敢這麽跟我說話的,你是第二個,第一個就是你三叔!”
我也樂了,看他樣子,不像是在說反話,而是由衷表達對我的敬意,看來三叔也沒拜錯把兄弟,這位宋叔很靠譜。而且我說的也是實話啊,讓我接手這麽大一個集團,不是瞎扯淡麽,我懂個屁啊,給我個淘寶網店我都開不明白。
“嘶——”病床上的三叔,突然吸了口氣,但還閉着眼睛,我趕緊俯身蹲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把耳朵湊近他嘴巴。
可三叔吧嗒了兩下嘴唇,并未說什麽。
“他是不是能聽見我們的對話?”我問醫生,醫生點頭。
“三叔,”我轉向三叔,“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感覺三叔的手用了一下力,扣在氧氣面罩下的嘴唇又動了動,儀器上的一個我看不懂的指标(數字),驟然上升。
我皺眉看向醫生,用眼神詢問:是不是快不行了。
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二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
“送帝都呢?”我着急道,別死啊,答應我的事兒還沒說呢!
“沒用的,”趙鴻興說,“子彈傷到了斯老板的心髒,能搶救過來已屬不易,現在全身各器官都在衰竭,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
“三叔!三叔!”我有些不能控制地激動起來,還以為搶救過來了就可以沒事了呢!
三叔突然把另一只手伸向氧氣面罩,醫生連忙幫他将面罩摘下,三叔已無血色的嘴唇,又動了動,我把耳朵貼上去,終于聽見了他微弱的聲音。
“對……不……起……”
“啥?”我不解地問,對不起我什麽,沒盡到撫養義務麽?沒必要吧,這麽大家業都給我了,我才24,已經成億萬富婆了,還說對不起我幹嘛?
再說這麽關鍵的時候,別扯沒用的了,趕緊把二十年前的秘密告訴我呀!
給我急得,卻又沒法直接跟三叔說,怕他一激動,再直接咽氣了怎麽辦,所以只能幹等着,聽他繼續說。
“……找……到……你……媽,她……會、會……”
嘟——儀器上傳來一聲長鳴,我轉頭看,唯一認識的心率圖,從折線變成了一道直線!以吉反圾。
“二小姐,讓開一下。”醫生将我推開,開始按壓三叔的胸部急救,血從他胸口的紗布溢出來更多,連醫生的白手套都沾染了不少,另一個醫生拿起兩個跟熨鬥似得東西,讓那個醫生閃開,往三叔胸口上燙,砰、碰,應該是電擊,可還是沒用,那道線保持平直,其他指标的數值,也都在快速下降。
半分鐘後,醫生放棄治療,宣布三叔死亡。
醫生拔掉儀器電源,病房裏瞬間變得死寂一片,我鼻子一酸,兩行眼淚流出,但并未嚎啕大哭,現在還沒到哭的時候,我擦了兩把眼淚,望向天花板,把眼淚沉回眼底,轉向宋大江:“宋叔,三叔的後事,請您着手安排,不要太高調、鋪張,體面即可。”
宋大江的眼睛也濕了,點了點頭:“放心,我會安排。對了,二小姐,是葬在公墓,還是葬回老家?”
我猶豫了一下,這種事一般都是遵從死者生前的意願,可三叔遺囑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