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你的素顏
姜怡珍縮回手，懷抱到胸前，嘴撅得老高，佯裝醋意。
姜老太馬上伸腳用鞋尖頂了一下姜怡珍，歪着頭解釋道：“我可沒有偏心哦，都是家裏的好孩子，以後要互相助力。”
姜怡珍裝不了幾秒，頭向後仰着哈哈笑起來。
她其實一直都沒有怨言，從實質上她早已繼承了姜老太的手工作坊。姜唯如今又開啓了新的商機和原材料，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管奶奶有沒有見過那盞神秘的紙燈，姜唯都決定從造紙入手，而且最重要的是獲得老人家的首肯，哪怕再帶去樹神那磕三個響頭也可以。
“奶奶，那我可以研究這種最薄的紙了嗎？”
她捂住姜老太的耳朵，低聲道：“我不提那三個字！”
姜老太的左耳癢癢的，她眉頭微皺，囑托道：“做你想做的，趁我還沒死，還能幫到你！”
這一回，三個人同時敲擊木桌，姜唯口中念着，“呸、呸、呸！”
姜怡珍笑倒在姜老太身旁。
***
午飯是姜怡珍掌勺，姜唯唠叨起她做病號飯的經歷，險些把暮楊在家的事情說漏嘴。
姜老太還問到了姜爸的病情，依依不舍地要留姜唯多住一晚。姜怡珍則提醒姜唯，下周要舉行紙燈文化節，整個雲都一定會熱鬧非凡，姜唯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
好吃好玩的正在拼命向姜唯招手，一條消息攪亂了她的思緒。
【小唯，到了陽城跟媽媽說一聲】
看樣子，姜媽是一定讓她去相親了。她有點失落，翻了翻其他消息，暮楊怎麽沒動靜……
“姜唯，怎麽了，公司催你回去嗎？”
姜怡珍判定姜唯沒有牽挂，唯一能拴住她的只有工作，能讓她猶豫不決的也只有工作。
“我這兩天都閑着，可以送你到車站去！”
既然姜怡珍願意當司機，姜唯則趴在她耳朵上叽咕了兩句。兩人在姜老太面前相視一笑，老人家也不再多問年輕人的事情。
下午，六零六開入西山的省道，姜唯一刻沒有松懈，又和姜怡珍說起了修祠堂的事務。她已經提前聯系好施工隊，有些具體工作還需要姜怡珍幫忙。
“行了，不用啰嗦，都聽你的！快說說你去西山幹嘛？去找暮南舟？”
“嗯。”
姜唯頓時安靜下來，姜怡珍卻感到一陣尴尬。
“你們……他需要那種紙？” 姜怡珍好像理順了姜唯與暮氏的關系，“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賣房啊，拉他來出資不就好了！哎喲，你這腦子真是！”
“咱們不是還沒有紙麽！”
姜唯沒有姜怡珍那種經商天賦，也沒有她那麽自信，反而秉持一種穩紮穩打的技術流。
“你知道的，暮氏已經給了我們公司很多項目，再找他要錢……以後會被他們控制得更多！”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不知怎麽，姜唯腦子裏出現了姜媽的形象，被操控的感覺她已經受夠了。
姜怡珍點着頭，姜唯說的不無道理，不過她屬于有實際經驗的人，非常明白投資的重要性，也許還需一步一步地将這種理念灌輸給姜唯。
***
姜唯提前聯系了文管家，車子開到時正巧臨近晚飯時間，她很不好意思。不過文管家很熱情，稱呼姜唯是園子裏的“貴客”。
姜怡珍見狀，進門蹭了杯茶喝。
她對暮南舟的大宅院充滿好奇，有些嫉妒地斜睨了姜唯一眼。她一刻也閑不住，在前院晃蕩起來，還想去後院轉一圈。
還好暮楊與暮南舟這時候都沒在家，姜唯催促姜怡珍趕緊離開。
“是我來得不巧，我還真想和暮先生打個招呼呢！”
姜怡珍頭一次見到這麽雅致的院子，有些舍不得離開。她挎着姜唯的胳膊又念叨着，“姜唯，你後天走的時候有人送你嗎，要不要我再來一趟？”
“好啦，我謝謝你！咱倆還是微信聯系。”
姜怡珍瞧着姜唯心中藏着事，故意小聲問她，“你不會真的和暮南舟……唔？”
姜唯擡手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齒道：“說什麽呢！剛才人家不是說了嘛，還有一位暮少爺，只是剛好都不在，咱們倆才能這麽随便！”
“暮少爺？他多大？”
“姑奶奶，求你了！我來是談正事的，你要是真想拜見，我下回幫你正式約一下還不行麽！”
姜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姜怡珍聽到這卻笑靥如花，她馬上抱着姜唯誇道：“就知道你有心，這事就拜托你啦！”
臨走的時候，文管家出來相送，姜唯與她客套了幾句。
姜怡珍才恍然意識到這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姓“文”，她從正面盯着人家看了兩秒。
雖說不大禮貌，但她看清了，眼下的淚溝深陷，那兩道皺褶，令她想起了文金山，就像姜唯說的，莫名的帶着哭相。
姜怡珍忽然正經起來，捏了捏姜唯的掌心，低聲囑咐道：“随時聯系！”
送走了姜家的社交達人，姜唯獨自一人坐在前院擺好的餐桌前。文管家站在旁邊正要給她介紹新菜，她擱下筷子問起了暮楊的去向。
“不用等他一起吃嗎？”
文管家溫和地笑起來，“姜小姐先吃吧，暮楊說他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廚房裏還有飯菜，放心吧！”
“哦。”姜唯低下頭，簡單吃了兩口。
她想起暮楊說過能接她，但怎麽現在還不回西山，也不主動聯系她了……本來是三個人一同吃飯的桌子，她自己待在這裏總覺得不安，拿起手機聯系暮楊。
【我到西山了，你在哪？】
她附了一張暮宅餐桌的照片，四菜一湯，熱熱t鬧鬧。
【十分鐘以後進門】
他附了一張正在騎行的自拍，天色暗了，照片有點虛焦。
姜唯看到回複有些小小的吃驚，不過心中立刻安定下來，趕緊扒了兩口飯。她忽然改主意了，要盡快填飽肚子，她不想和暮楊坐下來一起吃飯。
一想到暮楊陰晴不定的樣子又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針氈……
暮楊回來以後，她已經躲進了西廂房，再沒出來過。過了晚上九點，姜唯以為這一天就算過去了，暮南舟還沒回來，暮楊也沒來打擾她。
姜唯換上舒适的睡裙，往臉上貼了一張面膜，姜怡珍送她的。
精致小女人的生活還沒有持續五分鐘，門外即傳來敲門聲。
“誰啊？”
“我，找你說點事！”
是暮楊的聲音，姜唯皺眉，大晚上的不休息……
她轉身去衛生間清理面膜，門口的聲響更大，暮楊在外面提高音量，“開門啊，有沒有聽到！”
姜唯拉開門，眉毛和睫毛上還挂着水珠，她雙手抱懷堵在門前，等着暮楊開口。
“洗澡了？這就是你的素顏？”
暮楊嬉笑着，姜唯依舊板着臉，白眼快翻到天上。
“請你這位園藝大師幫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