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約了別人
【我不聯系你，你就不理我了嗎】
機場一別後很多天，兩人都沒有見面，姜唯讀完消息，發去一個羞澀的笑臉。
【*^_^*】
暮楊收到了姜怡珍寄來的文化節獎杯，他告訴姜唯自己在忙一些別的事情，畫室暫時關閉。
不過，他不允許姜唯在這段時間給周仁的公司無償加班，他還想問姜唯的新住址，被姜唯敷衍過去。
【露臺的植物需要定期維護，我用那把備用鑰匙進去可以嗎】
【可以】
姜唯三句話離不開工作，與她在線上聊天着實沒意思。
門鈴聲響起，暮暢進屋帶來一份文件，其中夾着鑰匙。
茶幾上擺着一個白瓷淺蝶，上面一頭大蒜已冒出蔥綠的小苗。
暮暢遮住鼻子問：“什麽呀？這不是幼兒園小朋友的家庭作業麽！”
暮楊不理會，文件中标記的門牌號是對面那棟公寓，與他的同層，從客廳能一眼望到那間房子的廚房和餐廳。
“辦得不錯！”
“姜唯會搬來嗎？”暮暢狐疑。
“當然了！”
暮暢看了看茶幾上的大蒜，有一種便秘的表情，暮楊讓她有話直說。
“這個麽……我昨天在輝同大廈看見姜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暮暢擡手阻止暮楊插話，繼續說着，“當然，我這周也看見了雲彤姐從你的房間裏走出來……”
“我以為你和姜唯分手了呢！”
暮楊只撿重點的聽，急忙反問：“什麽樣的男人？你看見他們倆在做什麽？”
暮暢暗暗笑起來，只許你放火，不許別人點燈，故意添油加醋地說起來，“我看着是郎才女貌，姜唯在大廈一層等那個人下班，然後是去約會了吧！”
暮楊蜷進沙發裏，手指暗自戳着抱枕，只回應了一個“哦”。
暮暢把那一碟大蒜往遠處推了推，她實在受不了這股味道，腦補的好戲還在繼續，又用手肘抵着暮楊評論了一番。
“當然，你現在又多了一重身份，暮氏集團副總裁，投拓部總監。想來在身價上，那小子比不過你的！就看姜唯怎麽選了……”
暮楊不吭氣，繼續聽着。
“可是我擔心，姜唯要是搬過來，離我們這麽近，暮北橋一定會知道的。他會不會覺得你們倆太高調了？”
“高調嗎，高調就應該住在一起！”
暮楊冷不丁地一句反駁，把暮暢吓了一跳。
他很清楚自己和暮暢的一舉一動都受到暮北橋的關注，其實姜唯在暮南舟那的待遇也是一樣。他現在已經知道暮南舟在姜唯身邊布置了保镖，還接手了姜唯的房子。
他從雲都回來之後豁然開朗，再也不是那個只埋頭于創作的畫家。他不想再做姜唯身邊的旁觀者。
倘若父親的産業與叔父的收藏以後都是由他來掌管，那麽還不如從現在起就好好利用……
暮楊選擇回到集團任職是取悅姜唯嗎？
這一條理由的占比太低，還有一條是暮北橋開出的條件，只要每年達成一定的業績，他就推遲暮楊的聯姻計劃。
當然，占比最大的原因還是掌控感。
有了集團的資源，高管的職務，暮楊的消息源再也不是二手的了，能做的事情更多。接下來，無需借助暮暢和暮南舟，他可以直接着手去懲治文金山了。
“學業、獎杯、聯姻、商業版圖……不論什麽，暮北橋都在做裁判，制定規則。”
“暮暢，你做的是對的。在集團裏生根發芽，一年一年向上生長，一旦獨攬所有權力，随便暮北橋再怎麽評價也不頂用了！”
暮楊的叛逆情緒雖然一直以來都很重，可說出這種契合現實又有深意的話還是頭一回。
暮暢心裏默念：我哪裏是做得對，我是沒得選啊！
暮楊身上這股子勁頭明顯是姜唯激發出來的，大約暮暢覺得暮楊會用力過猛，咬着嘴唇想再勸誡幾句，可暮楊還有話說。
“你放心，哥做自己的事情，如果影響到了你，你就跟我直說。我可不是來搶你那些東西的，我向暮北橋也聲明過，他別想給我加什麽狗血戲碼！”
“嗯……”
暮暢老實地點點頭，暮楊的話代表他心意已決，而且再沒提到畫畫的事情。
她不清楚在雲都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文金山确實很能折騰，暮楊将這部分公關事務接管下來。
盡管他沒有半點經驗，但目的性肯定比暮暢更清晰。至于投拓部的業務也是如此，一切的一切，妹妹只能祝大哥好運了！
***
新會所開幕的時間定在十月的第一個周末，各部門積極籌備，在現場開了最後一次會議。姜唯代表園藝公司來參會，他們的工程已經完成，無非是配合其他專業再掃掃尾。
人在會上，心已經飛出去，期待着今天能早點下班。她約小唐一起去逛街，想挑選一件參加開幕儀式的裙子。
散會後，雜亂的議論聲灌入她的耳朵。
“聽說多了一位副總裁，沒有任何管理經驗，一上來就直管投拓部！”
“哎，叫什麽都行，人家姓暮，公司都是他們家的……”
姜唯開始聽得無感，可那人姓暮，會是誰呢？她優哉游哉地晃到大門口，一位會所的工作人員忽然跑過來說有人找她。
不會是工作的事還沒完吧！她幾乎顫抖了一下，握緊手機，生怕周仁突然打電話過來。
工作人員将她帶到了北側的停車場，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赫然出現在眼前，上一次見時還是臨時牌照，這次已經挂牌，尾號九零九。
姜唯捂着嘴癡癡笑起來，不知說什麽好。
暮楊穿着灰色西裝從車裏探出頭，揮手道：“上車！“
“不下來給我開門啊！” 姜唯抱懷嘟着嘴，反正周圍沒人，她佯裝生氣，“ 還搞突然襲擊，我一會兒可約了別人！”
“約了誰？李光明？”
“這你都知道！”
姜唯愉快地上了車，原因很簡單，暮楊今天打扮得很帥！他穿着灰色西裝，剪裁服帖，應該是量身定做的。布料中暗藏着格紋，而且這類中性灰頗顯氣質。
他的頭發也比以往剪短了些，頂部蓬松微卷，配上慵懶孤傲的眼神，立刻有一種歐洲男模的感覺。
姜唯看出暮楊有些不高興了，馬上解釋說：“不是啦，我約的小唐去逛街，你送我過去剛好！“
“我想請你吃飯，你和小唐下次再約吧！如果想逛街，吃完飯，我也可以陪你逛。”
姜唯猶豫着，暮楊突然變身霸總，讓她一時間适應不了。
車子駛出停車場，開入城市快速路。晚高峰還沒有到來，前方暢通無阻。
“前段時間我忙的事情是回到暮氏任職。現t在給我的title是副總裁，主要負責投資和創新業務。雖然你們仁樂園藝還歸物業公司管，但到目前為止，你能見到的最高職級也就是我了。”
暮楊亮明身份，甲方高管邀請乙方負責人去吃飯，再拒絕的話，有點不識擡舉。
姜唯輕聲答應了，給小唐發了幾條消息。
她側頭看向暮楊，今後徹底不需要她這名助理了。
她總是喜歡把心底的失落像烙餅一樣翻個面，用對方的角度去揣測，然後生硬地冒出一句，“恭喜你了！前途不可限量……”
暮楊嘴角上揚，聽上去是恭維卻不帶絲毫真情實感。他轉而問起姜唯的近況。
“那種紙研究得怎麽樣了？”
“我和姜怡珍的力量太單薄了，所以目前在和暮雲博物館談合作，共同成立一間紙品研究室。另外，暮先生把我奶奶聘請為博物館的特別顧問。”
“嗯，聽起來不錯！”
與暮氏合作是早晚的事，暮楊瞥了一眼姜唯，他也了解這些動向，只是不知道姜唯還有什麽打算。
“所以，你願意和叔父合作嗎？”
“說實話，我感覺一切都是被他牽着走，他想要做出靈犀霧燈，這個過程就像一盤拼圖。我只是擁有其中幾個碎塊罷了。”
“那一會兒我把文金山的資料給你看看，或許你能換一種看法。”
“簡單來說，就是叔父過去收藏了文家的靈犀霧燈，後來不知為什麽燈沒了。之後叔父嘗試去複制它，可一直沒有成功。”
“現在你出現了，翅霜紙有了希望，文金山是在阻止叔父的計劃，也可能是他也想得到這種紙，自己把靈犀霧燈複制出來。”
姜唯早就料到兩方勢力都想得到翅霜紙，只不過方式不同，一方是建設型的，一方是破壞型的。
如果她保守一些，在老家的傳統作坊裏鼓搗出一種純手工的原始做法，大概率也行得通。那就不需要私人博物館所謂的技術支持。
眼下對于合作的具體形式、法律條款，她實在頭大。暮楊這番話像極了暮南舟請來的說客。
當然，如果不是那天暮楊突發疼痛被送去醫院，暮南舟可能早就在西山的書房裏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
“說話呀？叔父下周回陽城，你有什麽事可以當面跟他談。”
暮楊已經将車開到目的地，一家河邊的法式餐廳，環境清幽，招牌并不惹眼。
“你是想幫暮先生說好話嗎？然後快點把紙做出來交給他？”
姜唯的思考方式又在烙餅，越是這樣，她越要謹慎。
暮楊與暮南舟一起施壓，可她才回了雲都幾次，還沒有知曉奶奶的真實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