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江大小姐，打算去哪吃呢？”曾寬易收了手機，想起這件重要的事情。吃飯這種事有江汀在就必須得問她，不然以她這挑剔的性格，給你表演一個絕食。
“童圓你想吃什麽？”江汀眼尖瞥見大門口一條停車位上最低調的一輛車，腳下跟着放緩。
童圓受寵若驚:“我都可以的小江總。”
“說都可以的最難伺候。我跟你說，吃飯這方面她能把選擇權交到別人手上确實不容易，今天就是你說了算。你選的她不喜歡她也會忍着。”
童圓:“……”。
這他媽誰還敢說？
江汀送了曾寬易一腳，沖兩個人道:“我過去一下，你們先去，選好了發個消息告訴我。”
“看見誰了？”曾寬易八卦之心燃起，目送她奔向那輛黑色的越野車，熟悉的車牌讓他恍然大悟。戀愛的酸臭味。他打了個響指，“走吧，我們兩個今天想吃什麽吃什麽。”
童圓:“不等小江總了？”
“不用。”
她今天心情好得很。
江汀還沒過去，車門就打開了，蔣臨書從裏頭下來，今天他穿着和自己情侶款的黑色羽絨服，不過他的是短款。裏面是不變的西裝。他就這麽靠着車門，看着奔向他的人溫柔的笑着。她覺得那模樣有點不像他。
這個人現在談戀愛是越來越娴熟自在了。
“你怎麽跑過來了？從你那到這不是要開三十分鐘嗎？”她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這麽想我？跑這麽遠來看我。”
他低頭任由她親，環抱住她，誠實道:“嗯，想你了。”
“蔣臨書——”她整個頭埋進他的大衣裏，“你第一次穿這件羽絨服。我還以為，你是不需要羽絨服的那類人。和你的工作一樣，不需要溫暖。”
“……”，他抿着唇，嘴角上揚兩秒，“在你心裏我這麽非人類嗎？看來你對我的工作不太滿意，而且持續很久了。”
江汀故作思考的“嗯”了一聲，“你待會可以問一下曾寬易，你工作的樣子，大概就是不需要發條的永動機？工作，工作，不停的工作，不分晝夜的工作。”
他低笑着，低頭将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兩個人的額頭都不熱，眼睛裏卻想點了火，“以前确實只想着工作，想，早點買房買車，想多存一點老婆本，想，娶江汀。”
“……”。
怎麽又說到結婚這件事？江汀心裏多少有些慌，只要他認真起來她都不太會應付。于是一如既往地拿出笑嘻嘻，半帶調戲的姿态:“你就沒有考慮過少奮鬥二十年？”
“怎樣都可以。”只要我們在一起。
“……”。江汀閉了嘴。在他這，這種事就不能拿來開玩笑。
——
曾寬易他們選了一家火鍋店。江汀挺想走人的，這羽絨服有些吸味，一頓吃下來，下午就得帶着這一身的火鍋味上班。
她還好說，蔣臨書……
她把羽絨服脫下來之後就去扒蔣臨書的。“你去把衣服放車上吧，這店裏夠暖和的，穿着怪熱。”
他點頭應下，一來一回所有的菜品都上齊了了。
江汀把毛肚放在漏勺裏，沉進辣鍋裏放了十秒鐘撈出來，倒進他的碗碟裏:“工作辛苦了，小江為你服務！”
他眸子一動，望着她笑了一下，俯身在她額角親了一口:“不辛苦，我會好好品嘗的。”說着他夾了一塊牛肉在蘸碟裏蘸了一邊辣醬，學着她放進她碗裏。“小江也工作辛苦了，小蔣為你服務。”
“我不辛苦，一直在摸魚。”她毫不遮掩道。
曾寬易無語的看着自家江大小姐。擱着挺能小家碧玉呢。一上午摸魚？逮着他們組改了多少方案？罵起人來多難聽？她摸的是魚嗎？她摸的是他們無處安放叛逆的骨頭。
要不是血緣放那了，他也真想走了。
一旁一直文文靜靜的童圓心裏其實也不平靜。她看着自己的兩個上司……哦不，有一個是曾經她特別敬佩的上司，卿卿我我……
天啊。
他們是在談戀愛嗎？
以前在辦公室，她怎麽記得這兩一直都是進水不犯河水，連話都沒和她說得多嗎？蔣助理當初突然跳槽走了，他們不僅沒有現象中的翻臉，還……談起了戀愛！？是吧，她剛剛是看到了蔣助理親了小江總！
曾寬易看她發呆，夾了五花肉丢進她碗裏:“我說童圓，吃飯也能發呆？你這本領還挺強悍。收不收徒弟呢？”
“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她蜜蜂叫着。
“當不當問？當不當問那就不問。”曾寬易又開始欠揍。于是腳下被人踩了一腳，童圓再次問道:“小江總和……蔣總他們在談戀愛！？”
“蔣總？你改口倒是挺自然。”他配合着她，俯身在她耳邊說着欠打的話:“他兩都親了，沒談戀愛，單純的互相耍流氓。”
“唔……”
腳下又是被踩一腳。
“你問要問我，說不讓我說。童圓，你是上司還是我是上司！”他咬牙切齒。
江汀哪個字都聽得清，幸災樂禍的瞅着對面兩個人，“童圓，沒關系踩重點，回頭算他工傷。”
曾寬易吐槽:“是人嗎？女孩子真的難伺候，說什麽都是錯的。”他開了罐啤酒就要遞給蔣臨書。江汀搶過去猛喝了兩口，嘆息一口:“他開了車，喝不了，我代勞了。”
“……蔣哥，你怎麽受得了這麽個大小姐的？別人都是送都來不及，你還接到家裏供着。”
童圓原本正嚼着牛肉，聽到這話更震驚:“小江總和蔣總同居了？！”
江汀在桌下往前面踹了一腳:“曾寬易你個大嘴巴，帶壞人家小姑娘。”
“……江汀，”旁邊的男人靠過來，“你踹錯人了。”
“踹了誰？”
她低頭一看，童圓正翹着二郎腿在那擺動，正好擋在曾寬易腿前，在看童圓的表情，可不就是痛嗎？
她大驚失色舉着手:“童圓不好意思，我想踹曾寬易來着。”
童圓放下筷子，嘴裏牛肉還沒咽下去着急着擺手:“沒事沒事，是我沒坐像。”
曾寬易欣慰點頭，腳上又是一腳:“你終于發現了……唔”
童圓一腳踩下去:“小江總，我還給他了。”
“……”。
——
飯後蔣臨書接到電話，大概就是工作上的事，她點了杯奶茶的時間他也就挂了電話。
“怎麽了，公司有事找你？要忙的話，你先回去吧，路上也要時間。”她長了歲數也更體貼。
他收了手機，“沒事，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而且，我下午是調了假的，接個電話算是仁至義盡。”
江汀忍不住上手捏了他臉:“你以前在江氏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他察覺她手上冰涼，用手掌裹住她的手，“你上午說要去給我買衣服，正好今天下午一起去看看。人在這也免得你頭疼尺碼。”
她一怔。想起來了，是那麽回事。她上午給他發那束花的照片的時候，順嘴說了買衣服的事情。這人就這麽放心上了，還專門調了半天假過來陪她。
一時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他怎麽把她每句話都這麽放心上呢？
兩個人在附近商場從一樓慢悠悠逛到了三樓，幾個品牌服飾店連在一塊。江汀挽着蔣臨書的手進了一家運動品牌的店，經過一面寬大的穿衣鏡看見兩個人的樣子。
那些年，他不在身邊，她常常會站在鏡子前瞎想。不知道他現在長什麽樣，不知道他會不會像江逞李耀那些人一樣，慢慢變老，世俗，滿身銅臭味嗎？或許他會變得越來越冷，像另一個年輕時候的江逞，只有工作，工作永遠第一。又或許變醜留起絡腮胡。
但那些樣子她都不太想得出，沒有畫面感。他在她心裏永遠都年輕冷峻，永遠讓她想念。
蔣臨書往她發頂親了一口，發現是他的洗發水味道，眼神不自覺更溫柔一些。
“這兩套情侶運動裝怎麽樣？”江汀指着門口那兩套:“你帶我健身吧。我記得你每周末都會去健身房的。我覺得我太懶了，太堕落了，要向你學習。”
蔣臨書失笑:“可以，挺好看的。”
“挺好看！？”江汀笑眯眯，“我還以為你會從實用性角度來給我分析呢？”
他搖頭，忍俊不禁道:“不至于吧，我這麽古板嗎？”
江汀點頭:“不要否認，你以前确實是這樣的。大小姐，事實上您的分數是足夠考上東城大學的。學美術加分沒有太多必要，如果您是為了和同學談戀愛，那樣只會降低你考上的幾率。”
“……，”他啞然的笑了一聲，“很久之前的事了。”
“對呀，但是我至今都記得。”江汀陰恻恻的抓住他的兩邊衣服的口袋，“當初你誤以為我想去美術班是為了談戀愛，雖然确實是我故意騙你的。但是我也明明說了讓你保密，結果——”
“你轉眼就告訴了我爸！”
“本來我和我爸見面次數就不多，那個時候他脾氣不好，一回來就揍了我一頓。”
蔣臨書抿春挑眉:“事實上，江叔叔應該是不會舍得揍你的。可能我們兩個記憶也有些偏差，如果沒記錯，江叔叔只是拒絕讓你進美術班，停掉了你一個月的零花錢，并且禁止你放學出去玩！”
“只是？！蔣臨書，你仔細想想，這三條哪條不比揍我過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