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這天的團圓飯和她想的一樣,熱熱鬧鬧甚至有些吵鬧。曾寬易拉着江逞和蔣臨書和他喝酒,喝着喝着就嘴上沒了把,從天上說到地上,竟然還當着她的面吐槽她。

不過她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今天是除夕,家家戶戶都會吃團圓飯,徹夜長明燈,還會守歲,看春晚,放煙花——這和她前些年遠在異國他鄉的時候幻想的一模一樣。

春晚開始的時候,江汀最積極第一個坐到了沙發上。

蔣臨書和曾寬易收洗了碗筷,江逞雙手一揮,指揮道:“小書你去給曾寬易準備一間客房,曾寬易你過來和我一起切一點水果,那邊江大小姐還等着呢?”

江汀壓根沒停這邊說話,專注力全在電視機上。

蔣臨書上樓前在樓梯口停了大約半分鐘,他看着她怡然自得又放松的樣子,心裏不自覺有很多暖烘烘的東西隐隐溢出胸膛。

他明白,自己對這種感覺已經變得愈來愈貪婪。

也就是這種貪婪,他開始企圖更快的讓一切穩定,讓眼前的一切永遠都不會變。

她回來每一天他都在告訴自己,不着急,慢慢來,很快了。

——

接近十一點半的時候,江逞回了房間。

“我老了,你們幾個記得零點放鞭炮。”他交代完之後就慢悠悠的上了樓。那樣子老态龍鐘,頭上的幾根銀發落在江汀眼裏格外的紮眼。

曾寬易應了聲,躺在一旁的沙發上翻了個邊,抱着手機沖手機對面喊,“兄弟別走呀,再來一局!!”

蔣臨書給靠在自己身上的江汀把小毯子蓋嚴實了,低頭往她額角親了一口:“困了嗎?”

她摸了摸臉頰,擡手抱住他的脖子蹭,靠着他的肩頭低聲:“沒有,就是在想時間過得挺快的。”

江逞都老了。

他用雙臂裹住她,“嗯,是挺快的。一眨眼,江汀又長一歲了。”

“什麽就我又長了一歲?你沒長?你比我還大了好幾歲呢。”

他笑着親了親她:“是呀,比你大幾歲,先看世界探路,等着你走過來的時候,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我也沒別的意思。”她擡起頭抱住他的臉:“就是挺高興的……真的挺高興的。蔣臨書,你在我面前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這種感覺和以前很不一樣。”

“以前我總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不經歷點什麽,就好像沒辦法證明有多喜歡,但現在好像你在這裏,我就很踏實。”

就算她以前害怕的事,害怕的人她依舊害怕,心裏也總是擔心憂慮。但這一次她不會再當逃兵。

一旁的曾寬易收了手機,很不滿的道:“我還在旁邊,你們兩個小心遭天譴。”

江汀:“去死。”

“算了,我把這裏讓給你們。我爸媽那邊估計天亮,我回房間給她們打個視頻電話去。”

曾寬易說完,打了個哈欠也上了樓。

蔣臨書看了眼時間,還有好一會到零點。

江汀也開始有些撐不住了,她神情厭厭,眼眶有些紅,就旁邊的手機不停的震動着。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周琳琳幾個人。

李栀在群裏發了幾張照片。照片裏沒有她,只有沙發上相愛相殺的徐則和艾文爾。

周琳琳在群裏連發了三條語音,感覺她都要笑瘋了。

江汀把腿伸出小毯子,順勢搭在蔣臨書身上:“這兩個人相處得還可以嘛。”

蔣臨書看春晚很認真,不愧是把生命獻給工作的男人,這個點精神奕奕,絲毫沒有困倦的樣子。看她聊天這麽開心,分神聽着她的動靜。

還有十分鐘到零點。

蔣臨書起身拿出了江逞備好的十米的打鞭炮。江汀穿好棉鞋跟在他後面站在大門外面。外面很冷,但放眼望去,每一家的院子裏的燈都是敞亮的。

有些院子裏還傳來了小朋友的笑聲。

江汀沒骨頭,倚靠在門框邊:“蔣臨書,還有兩分鐘。”

他點頭,掏出打火機,已經有不掐點點了火的幾家,江汀吓了一跳,呆愣了兩秒,遠遠的看到天空光亮傳來,緊接着又是一道,兩道……煙花綻放在沒有星光的黑夜,聲音響徹整個天,炸響聲似乎将冬冷都帶走。

蔣臨書也點了鞭炮往裏跑,江汀看着四周不斷響起的煙花聲,“蔣臨書,他們放煙花。”

為什麽我們不放?

蔣臨書低頭笑了笑,“你爸其實買了,放在車子的後備箱。他說知道你想看,你在這等會,我去拿。”

她不相信:“真的是他買的?”

“對。”

不遠不近的煙花一聲停了又有另一聲響起,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不用了。”她拒絕,“他自己都去睡覺了,不放了,沒意義。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有一年的除夕,我和姜提米都等着他一起放煙花,他卻一直在書房裏忙工作。那天晚上,不僅煙花沒看到,姜提米還和他大吵了一架。”

“有些煙花該放的時候不放,過期了就沒必要再放了。”

樓上,曾寬易挂了電話,坐在自己房間的飄窗上透過玻璃窗看到江逞正站在陽臺上擡頭看着天上。

他順勢看過去,“咦,怎麽還有人放煙花?不怕罰款?”

“找我朋友問一下,看舉報有沒有獎金……”

——

大年初二,蔣臨書沒幾天的假又被江逞他們拉着去了附近的漁場釣魚。

李栀約了她,她正好去看看她。誰知道一到她家就是兩個男的在鬥嘴。

“我說作為紳士,你天天拜訪不太好吧。”徐則一邊在廚房忙上忙下一邊沖沙發上跷二郎腿細品着紅酒的艾文爾很不滿道。

艾文爾說話一直都慢悠悠,帶着紳士的腔調,“作為一個紳士,主人邀請不來,那更是失禮。更何況能見識到徐先生的廚藝是我的榮幸。”

“誰說我要做飯給你吃了?”徐則取下圍裙,大有一副撂挑子不幹的意思,“我最讨厭的就是你們外國人自诩得意的拿腔拿調。”

剛進門的李栀翻了個白眼:“艾文爾說的對,主人邀請不來是更失禮的行為。某人沒有得到主人的邀請就過來,這是最失禮的事情。”

徐則:“……”。

“嗳,江汀江大小姐你來了?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最新鮮的東星斑,保準你們吃過一次還想吃下一次。”

李栀:“……”。變臉還挺快。

“我不喜歡吃魚。”江汀憋着笑走向艾文爾。

艾文爾看到他立即喜笑顏開,放了手高酒杯起身擁抱她,“我的任務完成得還算不錯吧!”

“這個徐則确實很難纏。他喜歡這個李栀小姐,但是李栀小姐好像很讨厭他。這兩天都沒有給他過好臉色。”

江汀:“确實很讨厭呀。”

李栀繼續臭着徐則:“又是魚,吃了兩天魚了,要不你自己變成魚下鍋吧。”

徐則喜笑顏開:“好呀,我變成魚,讓你一個人吃。”

“不要臉。”

……

飯桌上。

徐則:“你們家蔣臨書呢?他舍得放你出來?我還以為他會把你上把鎖鎖在自己身上呢。”

“……徐大老板,你是個變态吧。”江汀一口飯差點噎住。

艾文爾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如果真的是這樣的愛,那是很可怕的。”

他這話像是在提醒她似的。

江汀幹咳兩聲安慰:“放心,你別聽他胡說。我男朋友不是那樣的人。反正沒他一半——惡心。”

徐則:“……啧啧啧,要不怎麽大家都說他是只狐貍呢?”

狐貍隐藏的手段可比任何人想象得可怕。

李栀筷子一放,更看不慣某人:“你在我這就是來說別人壞話的?”

“我就想和你單獨相處,他們屬于破壞了我們的浪漫。”

江汀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天啊,她聽到了什麽?!

果不其然,李栀無比安靜的盯着徐則半分鐘,徹底被惹怒:“徐則你指不定哪有毛病?!什麽屬于我們的浪漫?我們哪來的浪漫?你和我有什麽關系,你自己不清楚嗎?”

艾文爾尴尬的吃完這頓飯就和她一起離開了李栀家。

“江汀,你這兩個朋友還挺有意思的。”

江汀無可奈何的笑了兩聲:“我也不太了解他們之間有什麽關系,不過澄清一下,我和李栀是朋友,徐則不太熟。”

“好吧。”艾文爾攤手:“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這兩位朋友,讓我有一個很不錯的經歷,不至于一個人過節。”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她的表情分明有些暗指。

江汀嘆了口氣:“紳士也很記仇。之前說好你來中國我好好招待的,你不是明天要回國了嗎?那請明天請你吃頓飯吧。”

“飯就不用了,我改了票是今天下午的五點。旁邊有家咖啡廳,不如一起去坐坐。”

“可以。”

——

進了咖啡店,兩個人聊了會天。

“說實話,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就是那麽個性格。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幾乎不出來玩也不和我們交朋友,很排斥一切人和事。”艾文爾終于還是沒忍住提起了以前的事。

江汀點頭,不可否認道:“是呀,那時候我剛和我男朋友分手,也有很多家裏的原因,背井離鄉到陌生的環境。那時候不太想敞開心扉。不過好在你的锲而不舍。”

聽她這麽說,艾文爾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當初我想追你的。不過後面朋友當着當着就忘了剛開始的目的……”艾文爾說到一半,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站着打電話,穿着黑色羽絨服的男人,“那個人是你認識的人嗎?他剛剛在看你。”

江汀詫異的看過去:“……是。”

她疑惑的看着他,他剛好轉身看到她,挂了電話往裏走。

艾文爾震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艾文爾先生?”蔣臨書自然的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江汀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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