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限量供應
暮楊在桌上尋找着對應的簽文，他只是随口提的婚姻，準确的說，是想問他和姜唯的結局如何，也不知道簽文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
“占病無妨，求財三分，考試得中，尋人可見，婚姻……暫談……”
姜唯清清楚楚地念完，又複核了一遍是中吉的簽文，擡頭問道：“還滿意嗎？”
“滿意，沒人逼着我結婚了！”
暮楊挑起眉毛，一把勾住姜唯的脖子，“你也是！”
姜唯的睫毛顫動，感覺他這解釋也合情合理，倒在他懷裏呵呵笑起來。
本來還想多欣賞一會兒雪景的，奈何暮楊又催促她向前面走，東拐西拐來到一間小屋前，寺裏的老師傅正在收拾攤位。
“師傅，別收，我想買一串！”
此地是廟裏的法物流通處，攤位上的各色手串是由琉璃珠子串起來的，還配有金色的、銀色的挂墜，以及各種流蘇墜子。
“就拿這個吧，開過光的！”老師傅不耐煩地瞥了一眼。
暮楊皺起眉頭，對面扔過來的是一串全黑的手串，雖然珠子上略帶金色斑點，但是給女人戴在手上顯得毫無裝飾感。
姜唯倒是對這一串珠子産生了興趣，她撿起來套入左手，有幾分像原先的黑色手環。如今手腕上沒有黑色，她反而會不适應，正好由這件東西來代替。
“就要這個吧，我覺得很合适！”
“你确定？”
暮楊歪頭看着她，對面的老師傅已經白眼翻上天，天色漸暗，他裹緊棉衣也想早點下班。
是時候顯擺一些玄學知識了……
姜唯清清嗓子，摸着手腕上的琉璃珠子，認真講道：“你不懂了吧！黑色在五行中屬水，水克火，可消災，可去負能量。水通常還代表財運，所以佩戴黑色能生財！”
姜唯一方面是安撫攤主的情緒，另外一方面是确認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末尾追加了一句。
“生財誰不喜歡，我最喜歡這個了！”
暮楊無力還擊，馬上扭身問那位老師傅，“桃花運是戴什麽顏色，給我來一串！”
“你還桃花運！”
姜唯立刻跳起來，追着暮楊打，眼看拳頭從他肩膀落空，只得大喊：“站住！”
一場不可避免的雪仗在小屋前驟然開啓，年輕男女交戰火熱，完全把老師傅晾在了一邊。
他錯身閃開一顆雪球，十分無奈地打斷面前的吵鬧聲：“你們兩個，誰把錢付一下！”
“哈哈哈……忘了……”
暮楊嬉笑着上前付款，手機操作剛完成，後脖頸襲來一片冰涼。
姜唯從後摟住他的脖子，一臉得意。別看她生在雲都，不擅長打雪仗，可是在大學同學那裏習得了必殺招數，衣領塞雪球，幹就對了！
老師傅見狀，眉眼皺在一起，嘴裏發出“嘶”的一聲，很是同情暮楊。
如此幾番仍沒有分出勝負，兩人繼續追逐着跑出了佳合寺。身後的大門砰然緊閉，估計不會期待他們的再次來訪。
***
陰歷年前，暮楊在集團中格外忙碌，他将将完成了暮北橋定下的業績目标，又游走在各家公司的酒會上，為下一年度的合作做鋪墊。
不過，新的危機不等年後就浮出水面，最新呈報的薪酬計劃引起了暮楊的注意。
他所帶領的團隊雖說只有幾個月的戰績，但也抵得上別的組小一年的收獲，可是年末分配的獎金卻令人大失所望。
分管人力資源部的總經理振振有詞，多是挑剔暮楊手下團隊的散漫狀态，搬出公司的管理制度一通說教。
暮楊沒好氣地擺擺手，對付這類人，他還沒什麽經驗，眼不見為淨，潦草結束了對話。情況很顯然，他對薪酬做不了主，就穩不住手下的人。
暮北橋給他訂立的新一輪目标已然翻上幾倍，怕是集團上下都清楚得很。
暮楊坐在辦公桌前焦躁不安，忽然想到查看物業板塊的歷年報表。
不出所料，也是年年加碼的狀态，難怪逼得暮暢整天泡在辦公樓裏，每年也僅休假一回，活得像臺永動機！
暮暢在辦公樓下打了個噴嚏，今天按時下班，因為她得到消息，暮楊在投拓部完成了集團的業績要求，僅僅幾個月的光景，真是踩了狗屎運了！
她需要暫時放下工作，抽空反思自己，是努力的方向出現了問題，還是工作方法落後了……她怎麽說也是位商管專業人才，難道該去國外進修一下了？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腦子裏忽地串臺到特助在辦公室裏說的話，樓下的商業街上新開了一家烘焙店……
她還試吃了一小塊蛋糕，的确口感不錯。假如沒有這點口腹之欲，她還真不知道此時此刻在街上要做些什麽。
烘焙店的招牌很醒目，店外有只搖晃着手臂的充氣玩偶，各種促銷活動寫滿了幾大張海報。暮暢沒心情細看，徑直走進店內，尋找在辦公室裏嘗過的乳酪蛋糕。
店員正在給另外一位男士打包，微笑着詢問她，“您好，需要點什麽？左邊一排的面包是剛出爐的，歡迎挑選！”
“我要這份蛋糕。”
暮暢态度清冷，說完即站直身子，等候店員為她打包。
“不好意思，女士，這份蛋糕是這位先生的。”
蛋糕被店員從冰櫃裏取出來，迅速裝進了另外一個盒子裏。暮暢有點着急，但仍收斂了一些，低聲質問，“他不是買了一份了嗎？”
“實在抱歉，這款蛋糕是買一贈一，确實賣完了。如果您喜歡的話，可以明天……”
“好了，好了。”暮暢不耐煩地擺擺手，刻意擡眼看了一下旁邊那個男人。
他穿着深藍色呢大衣，大約因為長着一張娃娃臉，反而将古板的款式穿出了時髦感，背影身姿挺拔，很有氣質的感覺。
明明是她青睐的長相，可暮暢的怨氣更加重了幾分，索性跟在那人身後也離開了烘焙店。
她忍不住去想，四寸的迷你蛋糕，一人一個，店家買一贈一的做法就是在迎合那些情侶。結果，她這種單身人士，連最後一個都搶不上！
店外寒冷的氣流讓頭腦逐漸冷靜下來，暮暢只得長舒一口氣，朝公寓樓的方向緩慢走去。
拎着蛋糕的男人打了一通電話，在公寓大門口停下。
暮暢無心跟着他，已經走到路口處，向左是自家的公寓入口，向右是姜唯那棟公寓的入口。
她忽然感覺男人的樣子有點眼熟，也許是太無聊，她反常地坐在灌木叢後面的長椅上，偏過頭就能望到男人的狀态。
一定是把蛋糕送給誰，她篤信自己的猜測。
“慢點，不用跑……”
男人向不遠處的女人招手，暮暢抻長脖子看過去，驚訝地認出了姜唯。原來他就是和姜唯一起出現在輝同大廈樓下的那個人！
暮暢瞪大眼睛，果然暮楊叫姜唯住過來有優勢，不僅能使喚她去勸架，還能多她一雙眼睛監督姜唯。
當然，姜唯出現之後，她也拾回了從前的口福。
就比如，她現在就對那袋蛋糕蠢蠢欲動，眼看着姜唯一直在拒絕男人的好意，可男人還是賴着不走。好端端的兩袋東西在他們手中晃來晃去，快散架了……
“姜唯姐！”
暮暢大步向前，完全沒想好要說什麽，但也跨了出去。
姜唯臉上滑過一絲驚詫，立刻笑着挽住暮暢的胳膊，內裏一只手掌緊緊捏住她的手臂。
“你來了，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姜唯語氣十分親切，轉向李光明時又支吾起來，t“你看，我今天……确實有事。”
“姜唯姐，這蛋糕是送你的嗎？”暮暢眯起眼睛，顯然是在暗示姜唯得給些封口費。
“那……我今天就嘗嘗吧！”
李光明手上的一個袋子被姜唯接了過去，他正在遲疑說點什麽，另外一個袋子也被暮楊拎了過去。
“那我也不客氣了，正好我們一人一個呢！”
暮暢開心地踮起腳，說完就直愣愣地盯上對面的男人，不知道他有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就是那位在店裏沒買到蛋糕的顧客。
東西一下子送出去，李光明的眉眼含笑，站在原地搓着手說：“你們嘗嘗就知道了，這家店的口味确實與衆不同。”
“是呀，每天限量供應，去晚了就買不到了！”
暮暢語氣怪怪的，姜唯暗暗地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我們先走了，謝謝你的東西！”
李光明上前兩步，笑容依然燦爛，“這家店離這不遠，我還可以再買給你！”
“我知道在哪，我也能幫她買！”
暮暢蹙起眉頭，回應一抹不露齒的假笑，身體已然被姜唯拽進了門廳。
她探着腦袋，提起手裏的蛋糕袋子，明明是要氣一氣李光明，可他就是不生氣，甚至笑的時候還朝暮暢眨了眨眼睛。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他一定是在裝傻，在姜唯面前博好感！
“哎……”
暮暢嘆了口氣，她就知道，即使長相合格的男人，接觸起來也不盡人意。她把買蛋糕的事情告訴了姜唯，兩人站在原地聊了起來。
“你覺得，他和我哥比，誰更帥一點？”
暮暢把蛋糕盒扯開一道縫，向內看了看，她這一盒的賣相還是完好無損的。
“你別這麽問了，好不好！我們只是老鄉，普通朋友。”
姜唯笑着，李光明确實一表人才，剛才穿着挺正式的，或許是暮暢喜歡的一款。
“謝謝你幫我把他趕走了，這一盒也給你吧！”
“不用，我不貪心的……”
姜唯一瞬間從暮暢的眼裏捕捉到一絲失落。她說，如果不是買一贈一，那盒蛋糕本來就是屬于她的。
姜唯默默記下，這段故事也許還可以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