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江逞帶人來得很快,警察控制了在場所有參與這次綁架的人員,其中就包括聽到江逞的聲音就不顧阻攔,瘋了一樣跑出去自逃羅網的姜提米。
俗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兩人名義上還是夫妻,這麽多年的情分,最後化成了滿腔的怨恨。
“江逞,你來做什麽?!你是過來救你女兒還是救你那個野種!”
江逞眼角抽搐,咬住牙關,不想在與她争辯這些早就有了答案,她卻糾結的事情:“那也是你女兒!汀汀在哪?”
“哈哈哈……”
姜提米冷着臉,陰森的盯着他:“我寧願沒有她。這輩子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和你生下了她。如果沒有她,我是自由的!我不會需要家,需要丈夫,需要愛!她成了禁锢我的枷鎖,我們之間剪不斷的鏈接……她如果不存在,一切都會不同……”
聽到這話,一旁押住她的的警察都打了個寒戰。
江逞氣的沒了一點面上的試圖挽回都不在有,“行,我随你怎麽說!我只問一句,江汀在哪?”
姜提米:“死了!”
*
喻舟不知道這個風光霁月的一個人,在這無人之角被打了多久。江汀甚至都不知道她來了。
一幫打手撤開,西裝革履的男人保持文雅看着他:“小喻總,又見面了。”
他沒敢走近,看着男人心底發慫:“你明明知道警察就會來,幹嘛還要一個人闖進來?蔣總,姜提米一直在等你,你今天還真是有點犯蠢了。”
男人嘴角流血紅色液體,他悶聲咳嗽,“姜提米等的當然是我。”
也還好是他。
他嘶啞的聲音,分明是強弩之末:“江汀還好嗎,有受傷嗎?”
喻舟察覺,提及江汀後,男人的語氣收斂了一些假模假樣的禮貌。問這個話時,陰暗間他的嘴角已經沒了笑意。
喻舟:“……。”
“姜提米想誘發她的舊疾。倒是沒有動手。”
“她還好嗎?”
“她沒事,倒是把姜提米氣得半死。”
蔣臨書松了口氣。臉部肌肉放松,這才感受到四處傳來的,他嘆了口氣:“小喻總,和誰合作都是合作,不妨和我和我合作。你想清楚了嗎?”
“……。”
喻舟似乎有些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一些東西。蔣臨書何等聰明的人,他當然知道姜提米等的是他,也明白他只需要在多等片刻,警察來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但是江汀不知道在哪,不知生死,不知安全與否。只要他出現,姜提米大概率就不會再去折磨她。
所以他出現了。
*
醫院裏,江汀醒來時,曾寬易正靠在一旁長椅上打着瞌睡。她撐着像壓着石頭的身體慢慢坐起身。
曾寬易被吵醒,睡眼朦胧看她,先驚後喜:“汀妹你醒了!我給你叫醫生!”
“蔣臨書呢?”
“蔣哥……”曾寬易摁完呼叫鈴,動作停下,垂着雙手做了半分鐘啞巴,嗓子卡了魚刺似的:“蔣哥在重症觀察室……”
江汀懷疑自己聽錯了,呆愣了片刻:“在哪?”
“蔣哥被打得太狠了!醫生說重物和重力擊打傷及了內髒導致髒器出血,被找到的時候都開始哇哇吐血,西裝裏頭的白襯衫都被染紅,現在還昏迷着……”
“……。”
江汀抿緊了嘴唇,肩膀微顫。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一定會被自己拖累。以前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她壓下哽咽,問:“醫生說可以接受探視嗎?”
曾寬易:“額,可能還不太行。目前還在危險期內,需要再等等。”
她靠床半躺,“知道了。”
曾寬易狐疑的看着她。今天怎麽這麽老實。
“餓了嗎?這裏有保溫的白粥,喂點給你。”
“我沒受傷,自己可以吃。”她拒絕。
…“好吧。”他見她依然一副要強的樣子,心想應該沒什麽事了。轉身套上外套,拿着水杯:“我給你去接點熱水泡藥,你先把白粥喝了。”
曾寬易剛走到門口,病床上的女孩低聲呓語,帶着幾乎從未有過的懇求:“他在哪個病房,可以帶我過去嗎?我只在外面看一眼。”
他轉身,頭撞上門框,吃痛捂住額頭,猶豫了兩秒:“吃完藥帶你過去。這個藥要按時吃。”
江汀點頭:“好。”
*
李栀被打暈,徐則強硬讓她做了腦部ct,等結果出來确定沒什麽大礙才答應陪她來找江汀。
過來看到她正乖巧喝粥也松了口氣。
“汀妹。”
李栀過去,曾寬易起身把位置讓給她,似是有事看向後邊的徐則,态度懇切,“你們兩閨蜜聊會,徐總外邊請!”
徐則跟着出去。
江汀咽下最後一口粥:“栀栀,曾寬易說你去做ct掃描,結果出來了嗎?”
“沒事,放心吧。倒是你,聽說你媽…”
“不提她。”她打斷。
李栀愕然了兩秒:“好,不提。”
“栀栀,你知道蔣臨書在哪裏嗎?帶我去看看他吧。”江汀換了個人再次提出請求。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去給你問問。”
“我和你一起去。
”江汀說着拔了吊管下床,鞋穿好,李栀後知後覺按住她,“你在這等會,我去問着了再一起去。”
“我沒事的,姜提米沒把我怎麽樣。”
“……。”
李栀視線在她上下掃視,落在她腿上手臂上青紫的皮膚:“乖,你先把藥吃了。我馬上問完就回。”
江汀抿嘴,倔強的看着她好一會。看李栀堅定無比,這才緩慢低頭坐下,把旁邊曾寬易準備好的五顏六色的藥丸送進嘴裏。
藍色和白色的藥丸她在熟悉補過。一種無力感從油然而生,指間跟着出現了微乎其微的顫抖。
她确定自己是沒有發病。
……
曾寬易和徐則聊了沒多久就進來,只不過兩個人面色都多了一些喜色。
“咦,江大小姐,李栀呢?”徐則東望西望。
“她去問蔣臨書的病床號。”
江汀呆呆的回應。
曾寬易:“汀妹,藥吃了嗎?”
“剛剛吃過了。……你答應帶我去看他,”她看着曾寬易,那眼神讓人發慫。
曾寬易眨巴眼睛,立馬應聲:“對,放心。說帶你去就帶你去,額你在喝口水。”
*
某間單獨的vip重症監護室內,男人毫無聲息的戴着呼吸機,手上吊着藥瓶,就那麽一動不動的躺在白色床單上。一旁的醫生查房,在一旁說着什麽,沒一會看到他們往外走。
江汀透着玻璃門看着他,久久晃神不動。
曾寬易主動上前,詢問道:“醫生,他情況怎麽樣?”
“額,目前狀态比較穩定,但還需要繼續觀察。……你們這些家屬都需要進去探視嗎?”
“可以探視嗎?”曾寬易看了江汀一眼問。
“抱歉,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接受探視的。你們在等上兩天吧。等病人脫離危險期,轉出重症監護室。”
“哦哦,好的,了解了。”
李栀握住江汀的手表示安慰。
曾寬易也試探着勸說:“要不先回去歇着?咱們聽醫生的話等兩天,蔣哥這狀态還不錯,別太擔心。”
“我在這一個人待會,你們先走吧。”
江汀固執的拒絕,整個人像是籠罩在烏雲下,看着和平時大不一樣。
李栀還想說什麽,徐則拉住她:“行,那我帶李栀去警察局錄個口供,曾寬易你在這看着點。”
曾寬易點頭,“啊好。”
*
江汀連着兩天守在蔣臨書的病房門外,看着醫生護士進去一次又一次。他戴着呼吸機在裏面躺着,她打着吊瓶在外面等着。
這一次,她真的很想很想她一醒來就能看見她。
而許江的公司剛剛投入大比資金的項目的合作方喻家大公子被爆出了賭博欠下一筆巨款,許江下頭一把手趙雨挪用公款買入了江家原“格裏蘇”産業的股份。而“格裏蘇”酒店後山好巧不巧挖出來千年古墓。
許江的一大盤好棋在這麽兩天內被攪得稀巴爛。
而警察局那邊,姜提米被控制住。這件事單純按照刑法判定比較複雜,江逞也沒想過要到這一步。律師在一旁慫恿離婚,他卻陷入了沉默。
曾寬易看不下去,想給她打了電話問怎麽辦,卻被江逞阻止了。
江逞:“她有一些心理疾病,讓她住院治療吧。”
姜家人曾經和他提及過,可那時的他太過冷漠并沒有把這當回事。姜提米剛嫁到江家時也是一個青春爛漫的少女,她變成現在的模樣,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曾寬易把這個消息帶給了江汀。江汀并不覺得意外,只不過有些事都太晚了。這個家永遠都回不去了。
現在,她只想守着蔣臨書,等他醒來。
曾寬易這小子見她這麽擔心,開着玩笑:“要不你進去在蔣哥耳邊說一嘴?”
“說什麽?”
“說你快醒來,醒來我們就去領證。”
他說完做好被罵智障的心理準備,可旁邊的人遲遲沒有反應。
她找到醫生商量好,做好了一些消毒準備,進入病房,步伐緩慢堅定。
從出事到再次這麽近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她咽下哽咽,輕握他的手掌,“蔣臨書,你快醒來。等你醒來我們就去領證。”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