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你先不要着急，慢慢想，我們還有時間的。”
楊娜也過去勸他：“你別動不動就自殘好不好？當晚的事情，你冷靜想一想，好好想，沒人逼着你現在一定要想出結果。”
秦泰癱坐在身後的單人沙發上，弓着背捂着臉，嘴裏喃喃有詞：“我想，我現在就想……”
一個夜晚下來，秦泰頭昏腦脹，眼窩深陷。對于案發當晚的事情，依舊沒有想出有關第四個人的蛛絲馬跡。
林悅媛望了眼晨曦微露的窗外，她扶着桌面起身，看着倚靠在一起的楊娜和秦泰：“我就先回去了。秦先生，如果你想到什麽，一定馬上通知我。”
楊娜揉揉惺忪的睡眼，瞥了眼腕表，她說：“一起去吃點早餐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
見林悅媛着急要走，楊娜起身送她，順便說：“阿超的父親中風住院了，何皓安又不知去向，現在何叔叔身邊就只有醫院的護工照顧，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正有這個打算。”林悅媛說。
“那好，等會我跟秦泰也去，要不咱們一起吧。”
“我還有事，可能會晚一點過去，你們先去吧。”林悅媛抿緊嘴巴，轉身走開。
她的心情非常糟糕，也格外同情躺在醫院裏的何正淳。
年輕時再艱難的事情，他能挺過去，而如今半百的年紀，家破人亡的災難，徹底壓垮了他堅強的脊梁。
這些天，林悅媛确實沒有見過何皓安，她試圖從常舒兒那裏打聽他的消息，然而常舒兒也在滿世界找他。
林悅媛想到了常宇，尋找何皓安的下落，不便驚動警方，她只能拜托一向神通廣大耳聽八方的常家公子哥。
接到林悅媛打來的電話，常宇受寵若驚，口無遮攔地說：“昨晚才分開的，一早就想我了？”
林悅媛懶得搭理他的廢話，直截了當地表明來電目的：“你能幫我找到何皓安嗎？”
“幹嘛？”
“你就說能不能幫這個忙吧？”林悅媛被常宇的态度氣得想挂電話。
“你覺得這個忙我能拒絕不幫嗎？就算拒絕了你，我也拒絕不了我妹妹啊，她現在跟瘋了似的，滿世界找那個臭小子。不過何皓安也太過分了，他爸還躺在醫院裏呢，他卻逃得無影無蹤，一個真正的男人，是要扛得住所有的。”
“一個真正的男人，是要扛得住所有？你确定你能扛得住毒品的誘惑？”林悅媛好笑地問。
常宇當即啞巴了，握着手機僵了好半會不知該說什麽。
林悅媛趁機挂了電話，沿着冷清清的街頭走了一段，在半路打車前往醫院。
她從護士站那裏打聽到何正淳的病房號，然後直接上樓探望。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照顧何正淳的護工居然是阿蘭。
阿蘭看到林悅媛時，也是一臉的意外。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她一把握住她的手，像久別重逢的好友，激動得雙目猩紅。
“阿蘭，我真沒想到會是你。”因為是阿蘭在照顧着何正淳，林悅媛感覺心裏好像落下了一塊石頭。
“是皓安少爺讓我回來的。”離開何家後發生的事情，她都聽說了一些。除了同情何正淳外，她對黃畚也很是感慨，“算那個黃畚還有點良心，沒有禍害我。”阿蘭笑着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感謝黃畚當時的不娶之恩，可此刻的心情，卻出奇的難受。
“何皓安人呢？”林悅媛下意識地看向病房。
何正淳孤獨地躺在白雪一樣的病床上，臉色蒼白如薄紙一般，五十歲的年紀，一頭白發看起來像八九十歲的老人家。他安詳的閉着眼睛，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夢中不願醒來。
“小林啊，我們去那邊說話。”
“好。”林悅媛跟着阿蘭往走廊盡頭的陽臺走去。
“我從鄉下趕來就沒見皓安，倒是看見常小姐在。皓安給我打電話只說了醫院的地址。”
“他也沒說去哪？”
阿蘭搖頭，“聽皓安的聲音，他應該很痛苦。我想，他一時肯定接受不了發生的一切，只是想找個地方散散心吧。”
林悅媛擡眸望着窗外，但願何皓安能平安無事。
“小林啊，阿超少爺去哪了？我在醫院這些天，也沒見他來過一次。”阿蘭暫時還不知道何紀超的事情，她問過常舒兒，常舒兒只是敷衍地說了句不清楚。
“他在配合警方調查一個案子，很快就會回來。”林悅媛回答。
“調查案子？還是韓小姐的案子嗎？”
“嗯。”
“哦，這樣啊。”
見林悅媛心事重重的樣子，阿蘭沒有再多問下去，倒是跟她聊了些鄉下的事情。
阿蘭說鄉下的空氣好，山清水秀。她把家裏的老房子重新裝修過，田地也整理出來種茶葉，雖然暫時掙不了大錢，自給自足還是可以的。
林悅媛忽然想起了何紀超，他好像很向往那樣的生活。
他是羽翼豐滿的鳥兒，他應該是自由的。
楊娜捧着一束花站在何正淳病房門口，面向正朝自己走來的林悅媛，“林小姐，沒想到你速度這麽快。”
林悅媛沒看到秦泰，估摸着應該是臉上破相的緣故，所以沒來吧。
楊娜不認識阿蘭，只以為她是醫院的護工。她把花交給她，客氣地說：“麻煩把花插一下，謝謝。”
“你千萬別跟秦泰置氣，他啊，就是個傻子。”楊娜挽着林悅媛的胳膊漫步下樓。
“我怎麽會生秦先生的氣，倒是希望他能體諒我的工作。”
“我就說啊，他是個傻子嘛。”楊娜突然歪着頭，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打量她，然後挑眉眨眼地問：“你是不是愛上何紀超了？”
林悅媛的臉色一下爆紅，低頭盯着腳尖不作聲。
楊娜笑了笑，拉着她進電梯，“自昨晚聽你說的那些話後，忽然對何紀超充滿了希望。我和秦泰都相信，他可能真是無辜的。”
“所以我們要弄清楚，案發當晚是不是真的有第四個人存在。我希望秦泰能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向警方提供真實而有力的證據。”
“秦泰一直在努力回憶，我來醫院之前，他一個人跑去河邊了。我想，他需要獨自呆一會，等冷靜下來後，也許真有意外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