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倉持洋一推開了青道修整室的大門,正在忙碌的同伴們立刻朝他投來了視線。
“歡迎回來……旅行感覺如何?”帶着黑框眼鏡的池面雌蟲聞聲擡頭。
“聽說倉持前輩在N96救了一只雄蟲幼崽?”小湊春市好奇地問。
“嘛~不管如何,只要倉持沒把幼崽吓哭就是成功。”小湊亮介笑眯眯地說。
“亮桑……我也沒那麽兇吧。”
“這可說不準,”伊佐敷純搖頭,“倉持長得就很兇惡。”
增子透表示贊同:“嗚噶!”
“對我有點信心啊!”
“所以雄蟲幼崽是什麽樣的?”最後還是結成哲也問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面對隊友們充滿求知欲的眼神,倉持洋一只好絞盡腦汁搜刮形容詞:“這個,棕色頭發棕色眼睛……”
“聽起來很可愛。”溫柔的川上憲史感嘆,他已經悄悄在腦海中勾勒出了小雄蟲的形象。
“然後小小的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
東條秀明沉思:“畢竟是幼崽,應該很小一只吧。”
“不到膝蓋高?”金丸信二跟着琢磨,“那也太可愛了吧。”
“等一下,為什麽是軟軟的?”伊佐敷純抓住關鍵點,“你摸了?”
“伊佐敷前輩,‘摸’這個字……”
“別廢話快回答!”
“我只是抱了一下啊!”倉持洋一無奈.
全員沉默。
“倉持,我說你啊,”禦幸一也嘆氣,“你有沒有對方是雄蟲的自覺?”
倉持洋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在說什麽胡話?”
“我們隊裏又不是沒有雄蟲。”他指的是丹波光一郎、川上憲史和降谷曉。
“可那是稀少的雄蟲幼崽!”前園健太痛心疾首,“我們見都沒見過,而你還抱他了……”
“所以說哪裏有問題,他腿受傷了當然要我抱着啊!”
作為親眼見到小雄蟲并和對方親密接觸的軍雌,倉持洋一遭到了大家羨慕嫉妒恨的圍攻。一片吵吵嚷嚷中,降谷曉終于反應過來:
“雄蟲幼崽,很少見嗎?”
丹波為他解釋:“對雌蟲來說确實很少見吧,畢竟我們小時候都住在保育園裏,雌蟲是絕對禁止進入的。”
“我也沒怎麽見過幼崽,”川上憲史感嘆,“保育園的雄蟲也不多,跟我同期的只有四五只。”
“那孩子性格怎麽樣?”那邊,青道衆人還在興致勃勃地追問,“開朗嗎?脾氣好嗎?和我們隊裏的雄蟲一樣悶葫蘆嗎?”
丹波:“悶葫蘆什麽的……”
小湊亮介露出微笑:“害羞光一郎有什麽意見嗎?”
丹波和另兩只準備辯解的雄蟲同時閉麥。
“很可愛,”倉持洋一想起糯米團子一樣軟乎乎的小榮純,“挺害羞的,也很聽話。”
“乖巧聽話?”禦幸一也吃了一驚,“你确定說的是雄蟲?”
雄蟲,種族中唯一能使用精神力的存在。脆弱的□□配合上強大、虛無缥缈的精神力,随之帶來的是更加敏感、更加自我的性格特質。
盡管青道軍區向來以雌蟲的強大戰力聞名,相較其他軍區在雄蟲實力上有所欠缺,但他們的雄蟲也全是固執起來會無比頭疼的存在。這也是和雄蟲相處最多的禦幸一也不敢相信的原因,他太清楚雄蟲的難纏之處了。
敏感又堅強,固執又脆弱,極端的自我和占有欲,這樣矛盾的構成是每只雄蟲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不,是真的很聽話,”倉持洋一舉例說明,“比如我讓他喝營養劑……”
“你竟然讓幼崽喝那種刷鍋水一樣的東西?”丹波不敢置信。
“然後我們送的芨芨草他也很喜歡……”
川上大驚:“你說那種又禿又刺手的雜草?這也能當禮物嗎?”
“虐待。”降谷曉控訴。
“星艦上只有營養劑啊,再說芨芨草不是很漂亮嗎……”倉持洋一忍不住反駁。
“典型的雌蟲思路,”伊佐敷純感嘆,“倉持,你小子的雄蟲心理學一定沒及格。”
确實沒及格的倉持洋一:“……”
“每一項都踩在雷點上,”小湊亮介評價,“如果這樣他都沒生氣,那确實脾氣很好。”
突然間被千夫所指的倉持洋一開始反思自己。這麽說,榮純确實乖得不像正常的雄蟲……
“滴滴滴——”刺耳的聲音突然從倉持的通訊器響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倉持洋一接起通訊:“喂?這裏是倉持洋一……”
“倉持君!”對面竟然是剛分別不久的雄蟲協會官員,他聽上去已經快哭出來了,“榮純不見了!!”
“保育園的其他雌蟲也什麽也沒發現?”禦幸一也盯着漂浮的光屏,手指在上面急速敲擊,他已經強行接入了雄蟲保育園的安保系統,“我看看……”
“是敵對蟲把榮純劫走了嗎?可他的保密等級很高,消息怎麽會傳得那麽快,”官員急得火燒眉毛,他忍不住開始陰謀論,“難道是內鬼……”
“不,監控沒有被篡改的痕跡,”禦幸一也下結論,“安保系統運作正常,不存在雌蟲作案的可能。”
“您的意思是……”
禦幸一也回答:“要想騙過和星網聯通的安保系統,唯有能使用精神力的雄蟲才能做到。”
澤村榮純把自己完全隐藏在寬大的灌木中,等透過葉片的空襲看到攜帶武器的安保匆匆經過,他才從灌木叢中滾了出來。
小小的幼崽身上沾滿了草葉,但他躲避的動作熟練又輕盈,輕易就躲開了雌蟲們的視線。澤村榮純辨別了一下方向,悄無聲息地移動着。
倉持曾說過,青道和保育園隔得很遠。雖然初到首都星什麽也不知道,不過澤村榮純一點也不擔心。
小雄蟲的雙眼泛着淺淺的金色,一股無形的力量像薄膜一樣包裹住全身。分明他的頭頂就有幾架無人機在來回掃視,可監控屏幕上卻沒有澤村榮純的身影。
只是又一次流浪而已,而且這一次他有了明确的目的地。
他要去青道。
“是雄蟲作案?”官員還是沒明白。
“不,那只幼崽應該是自己溜出來的。”
“□□純還那麽小,他能使用精神力?”
禦幸一也微微笑了笑,他随手在地形圖劃出一條路線:“所以說值得誇獎,不過還是太稚嫩了,精神力再怎麽神奇,也必然會留下痕跡……好了,這只雄蟲是按這條路線走的。”
“倉持,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他輕松地說。
“明白。”已經到達現場的倉持按住耳麥沉聲回答。他按照禦幸給出的路線急速奔馳,毫不猶豫地直撲禦幸預測出的地點。高等級雌蟲強大的身體素質被完全體現出來,即使是空軌和懸浮車也趕不上他的速度。
雌蟲官員瞠目結舌。他眼睜睜看着禦幸一也在數百個監控屏幕中挑出了幾個在他看來一切正常的光屏,然後連點成線勾勒出了澤村榮純的行動路線。
“不愧是傳說中的禦幸一也……” 他喃喃道。
在東京軍團,有一句話廣為流傳:「禦幸一也絕對不會出錯。」
因為他是青道的禦幸一也——即使在實力最強大競争最激烈的東京軍團,也享有“最強”之名的雌蟲。
一小時後,青道軍區大門口。
“哈哈哈哈哈倉持這就是你說的,超——級乖巧的小榮純嗎?”
禦幸一也笑得前仰後合,他蹲下來捏了捏小雄蟲軟乎乎的臉蛋:“嘛~剛到首都星就想着偷偷摸摸溜走,膽子很大嘛,你是打算去哪裏呢?”
被猝不及防捏臉的澤村榮純瞳孔收縮,他扒拉着倉持的褲腳使勁往後躲,試圖避開對方罪惡的大手,奈何對方實力太強,在榮純剛擡起手試圖阻止的時候,禦幸一也已經舒舒服服捏完收回手,還順帶揉了一把他的棕發。
“不開玩笑了,”禦幸一也站直身體,“片岡監督和雄蟲協會已經來了。”
“禦幸,榮純他……”倉持感覺到小雄蟲抓着他褲腳的手驟然收緊。
禦幸一也嘆了口氣:“未成年雄蟲不能留在軍區,我以為你知道的。”
倉持洋一抓住澤村榮純的過程非常順利,甚至不能稱之為“抓”,事實上小雄蟲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死死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為了躲避保育園的安保,小雄蟲的樣子狼狽極了,臉上滿是細小的劃痕和血跡,透明的汗珠滴落在鎖骨,全身都沾滿了灰塵和草葉。
本來擔心得心急火燎、準備批評他離家出走的倉持洋一立刻就說不出重話了,他頭疼地接住榮純:“怎麽突然跑出來了,有蟲欺負你嗎?”
澤村榮純把頭埋在他懷裏,使勁搖了搖頭。
倉持揮退跟上來的其他雌蟲,讓榮純像之前一樣坐在他的臂彎上:“那是怎麽了,不喜歡這裏嗎?”
或許是重新回到令人安心的懷抱,澤村榮純看上去終于平靜下來:
“……我想你了。”
“什麽?”
“但你沒來,所以我來找你了。”
倉持洋一終于想起分別時他安慰小雄蟲說的話:「如果你想我的話,我會再來見你的。」
他一時又好氣又好笑:“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是我沒說清楚。”
澤村榮純疑惑地看着他,顯然還是沒明白,清澈的暖棕色眼眸裏全是依戀。
小小的雄蟲什麽也不明白。他在垃圾星跌跌撞撞長大,尚未成熟就被欣喜若狂的實驗員關進“白色囚籠”。整整三天的折磨讓雄蟲本就脆弱的精神海遭受重創,就在他的意識瀕臨泯滅的時候,倉持洋一闖入了囚籠,也帶來了唯一不同于白色的色彩。
或許是雛鳥效應,他成功獲得了小雄蟲的信任。
但倉持洋一也不是沒有發現,看似乖乖巧巧的小雄蟲實際上只肯對他說話,也只在他面前放松。面對星艦其他雌蟲,甚至是相處最多的随艦醫師,澤村榮純都展露出了極端戒備的姿态,只是倉持一直陪在他身邊才努力克制。
是他的錯,他不該把榮純直接交給雄蟲協會的。
倉持洋一抱着他,沉默片刻後下定決心:“我明白了,我帶你回青道。”
青道食堂。
“初次見面,你就是榮純嗎?”小湊春市好奇地蹲了下來,和小幼崽平視,“你好,可以叫我小春哥哥哦。”
澤村榮純從倉持腿後探出頭,粉發雌蟲看上去纖細又溫柔,笑容毫無攻擊力。他猶豫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倉持。
“這是我的隊友小湊春市。”倉持用眼神鼓勵他。
澤村榮純這才放下心,小聲問好:“小春哥哥好。”
小湊春市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手腕一翻忽然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一顆香噴噴的奶糖,他把糖果放在掌心,繼續柔和地微笑:“這是送給榮純的見面禮,是很好吃的糖果哦。”
澤村榮純的眼睛立刻黏在了奶糖上,新奇的小把戲完全引起了他的興趣。但是春市的手離他稍稍有點遠,他扒拉着倉持的小腿猶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做激烈的心理鬥争。
春市也不催促,只是保持着遞奶糖的姿勢微笑,看上去耐心又極具親和力。
等了一小會兒,澤村榮純終于還是抵擋不住奶糖的魅力,他松開倉持的褲腳跑到春市旁邊,正想快速拿走奶糖再縮回倉持身邊,小湊春市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在澤村榮純警惕的前一秒,他開朗地笑起來:“好啦,現在我們是朋友了!”
小湊春市一手抓住榮純不讓他逃走,另一只手撥開糖紙把奶糖塞進了小雄蟲的嘴裏。小榮純被甜滋滋的糖果和春市溫柔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挪回倉持身邊,暈暈乎乎地仍由粉發雌蟲牢牢牽住了他的手。
“不愧是春市,”東條嘆為觀止,“一下就取得了雄蟲的信任。”
金丸心有餘悸:“畢竟他當年是拷問學和雄蟲心理學第一名……”
聞言,和春市同期的雌蟲們同時回想起課上被支配的恐懼,全都感到背後一陣發寒。
小湊春市以絕佳的親和力取得了小雄蟲的信任,短短幾分鐘的交談後澤村榮純看他的眼神已經軟化下來,也不再緊縮在倉持身後,甚至主動牽住了春市的手。
趁此機會,小湊春市将在場的青道其他雌蟲一一介紹給他,榮純緊繃的身體總算慢慢放松,沖大家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我死了。”伊佐敷純喃喃道。小雄蟲可愛的笑臉直擊心靈,簡直像一支箭矢直戳心髒,讓他恨不得當場暈倒。
“你受傷了?”結成哲也不明所以。
“确實是很可愛的孩子。”小湊亮介贊同,他憑借和春市相似的長相取得了榮純的信任,已經成功獲得了小雄蟲摸頭的許可。
“這就是偷跑出來的雄蟲?”川上憲史問,“看起來好小啊,竟然能躲過星網的安保系統。”
“應該有了不起的精神力天賦。”丹波光一郎贊同。
或許是雄蟲敏感的天性,也或許是他們的獨占欲,雄蟲和雄蟲之間存在天然的對立。如果兩位同樣強勢的雄蟲相遇,幾乎必然會引發争執甚至争鬥,像隔壁稻實軍區和帝東軍區的兩位每次見面都吵得不可開交,就算是丹波,心底也暗暗和幼馴染真中較勁。
為了防止小雄蟲被他們刺激到,三位雄蟲一開始就自覺站在了遠離幼崽的地方竊竊私語。
“我小時候也想過離家出走,”川上說,“保育園太無聊了。”
“我也是,”丹波點頭,“應該說沒有雄蟲會喜歡那裏。對吧,降谷?”
“……降谷?”
無人回應。兩位雄蟲這才發現剛剛一直站在他們身邊的後輩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等他們掃視一圈,震驚地發現面無表情的雄蟲後輩已經站在了小榮純面前。
“降谷!”
因為對方實在太高,澤村榮純不得不使勁仰頭才能勉強看到對方的下巴,而降谷曉面無表情,全身都透露出冷淡和拒絕的意味。針鋒相對的氣勢未免太過明顯,雌蟲們恍惚間都聞到了火藥味。
這是不得不插手的情況了,丹波試圖打圓場:“降谷……”
“你好?”澤村榮純眨了眨眼睛。幼崽的聲音輕輕的,聽起來像是軟軟的棉花糖。
降谷曉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你好。”
一大一小兩位雄蟲對視一陣後,榮純主動伸出了雙手,降谷曉也從善如流地把他抱了起來。他顯然沒抱過幼崽,動作笨拙又僵硬,澤村榮純倒是完全不嫌棄,他扭了扭屁股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你是雄蟲嗎?”
“嗯。”
“我是第一次見到雄蟲欸!我以後也會像你一樣高嗎?”
“嗯!”
……竟然和諧地聊起來了。
“真難得,”一個聲音在倉持背後響起,“他倆之間有什麽特別的交流方式嗎?”
“禦幸?”倉持微微一愣,“你回來了?監督那邊怎麽說?”
旁聽完青道和雄蟲協會談判的禦幸一也無奈地攤了攤手:“還能怎麽辦,軍區不招收未成年雄蟲,我也沒辦法。”
“怎麽會……”青道衆人互相看看。
“不會讓榮純離開的。”已經和幼崽建立深厚感情(單方面)的降谷曉抱緊小榮純堅決不松手。
“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倉持洋一眉頭緊蹙。
小湊亮介皮笑肉不笑:“禦幸,到底怎麽回事?”
“嘛嘛~”禦幸一也趕緊舉手投降,“我話還沒說完……”
“澤村榮純将作為預備役留在青道軍區。”一個嚴肅的聲音随着推門聲響起,帶着墨鏡的高大雌蟲和另一位溫和的雌蟲走了進來,“鑒于他未經訓練就能使用精神力躲過星網監控,我們認為他有資格加入青道。”
“片岡監督!”
“克裏斯前輩!”
克裏斯微笑:“稍稍費了點力氣,不過和雄蟲協會講完道理之後,他們就爽快地同意了。”
和克裏斯同期并深知這位雌蟲在談判桌上有多犀利的青道隊員們同時打了個哆嗦。他們心知肚明雌蟲協會的“爽快同意”絕對不像表面上那樣心甘情願,克裏斯所謂的“講道理”也肯定不像字面意思那麽溫和。
“你就是榮純吧,”克裏斯走過去摸了摸榮純的頭,“今後就要和倉持哥哥在青道生活了,這次可不能偷偷溜出去了哦。”
澤村榮純意外地沒有閃躲,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雌蟲,卻無端得給他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但莫名的親近感讓他下意識有點警惕,刺溜一下就從降谷懷裏滑下去,重新縮回了倉持身後。
“嗚哇,克裏斯竟然也有被拒絕的一天。”伊佐敷純忍不住小聲感嘆。
“潛意識裏察覺到不對了吧,”丹波光一郎也壓低聲音,“那孩子的精神力太強了。”
“看來還是倉持最受他信任。”小湊亮介往那邊一看,倉持洋一已經熟練地抱起小雄蟲拍着背安撫,緊繃的澤村榮純很快就放松下來,信任地把頭挨在他頸側。
“我們有新的雄蟲加入,這是好事。”片岡監督說,“不過他還是幼崽,在正式成年之前,照顧他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是!”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嗎?”澤村榮純像小貓仔一樣蹭着倉持的脖頸。
倉持洋一摁住他的頭不讓他亂動:“沒錯,今後你就是青道的一員了。”
澤村榮純眼前一亮,更用力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倉持洋一面對同伴們揶揄的目光只能大力揉了揉澤村榮純的頭發,把他柔軟的棕發弄得亂糟糟的:“真是的,太會撒嬌了吧。”
青道軍區,正式迎來一位雄蟲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