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有家的感覺真好!

看着他失落的模樣,沈邑有些不忍,但仍是面色不動,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想留下可以,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執意要把我當成你的主人,那麽你注定會失望的。”

說完,她便轉身進了廚房,開始收拾着做飯。

少年愣了一會兒,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她做飯,忽然問道:“你生氣了?”

沈邑正在切菜的手一停,心緒沒來由地起伏着,忍了一下才平平地道:“不,沒什麽可生氣的,說清楚了就好。”

“你生氣了。”這回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沈邑不答,手裏的刀砰砰砰地切着菜,像是在砍菜板。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亂說了,你別生氣。”

沈邑聲音仍是平平,“我沒有生氣。”

那少年卻敏銳地聽出其中的悲意,補充道:“我也不會再把你當成我的主人了。你就是你,嗯……對了,我還不知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沈邑。”

少年點點頭,“哦,好的,我記住了,你是沈邑。”

沈邑先是沒來由的一喜,接着就是一悲,只覺得啼笑皆非、悲喜交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因一個人的話忽喜忽悲,驀地裏有些厭惡起這樣喜怒無常的自己,她按捺住躁動的心緒,裝作不在意的問道:“嗯,那你叫什麽呢?”

少年遲疑片刻,“我沒有名字……嗯,以前主人叫我小憂,可是我想你或許不會喜歡,随你怎麽叫吧。”

“小憂?哪個憂?是憂愁的憂麽?”

少年點點頭。

哪有人用憂愁當名字的,沈邑皺皺眉頭,“這個名字寓意不好,還是換個吧。”略一沉吟,“要是你沒意見的話,不如跟我姓沈吧。至于名字嘛,你是草妖,額,你的本體是什麽草啊?”

少年搖搖頭,“我不知道。”

沈邑:“……也是,我傻了。既然是草妖,那就以草命名,唔,小憂……老是憂啊愁的不好,我記得以前在哪兒見過一首詩,裏面有一句什麽‘總使榴花能一醉,終須萱草暫忘憂。’不如叫你小萱吧,大名就叫沈萱。”

少年喃喃念誦,“小萱……忘憂……是要我忘掉憂愁的意思麽?”

沈邑笑道:“對呀,我希望你以後都能過得快樂無憂。”

少年怔忡片刻,然後歡然笑道:“好,那我就叫小萱吧。”

就這樣,沈邑的人生中多出了一個小萱。小萱十分聰明,不管做什麽,只要沈邑示範一次他便學會,毫無穿越千年的笨拙感。雖然他自己不用吃飯,卻每天定時定點的為沈邑做飯,兼且打掃衛生、整理房間,讓沈邑由衷地産生了一種有個老婆在家的錯覺。

每天晚上下班後,沈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總能吃上溫熱美味的飯菜,小屋在她心中已經不是暫時栖身的狗窩,而是真正的……家。

想到有個家在自己身後,她上班也變得更加積極主動了,效率大大提高,還被那好像一直熱愛找茬的領導表揚了一番。每天下班回家也變成了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想起家中有人等候,便覺得心中充滿了柔情與期待。

有一天,她看到廚房地板上掉了一片枯黃的葉子,一問才知道是小萱的葉子,是做飯時被火烤焦了,頓時心疼起來,想起他用法術整理屋子,便問他能不能用法術做飯。

小萱回答說不行,雖然他能用法術號令萬物,但并不能令它們發生質的變化,所以即使他能用法術将食材變成飯,但吃起來也仍然是食材本身,并不能變成真正的飯菜。

沈邑聽完後,當時并沒表示什麽,但第二天便買了一套電磁爐、電炒鍋等用電的炊具,不再讓他用明火。小萱對“電”這種不用火便能産生熱量的東西十分有興趣,用手摸了一摸,被燙出了一個大血泡才發現居然是真的發熱了,于是更加好奇了。

當然,他伸手摸熱鍋的舉動被沈邑罵了一頓,但是當沈邑沖進房間找到創可貼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恢複如初,讓她一陣啞然。

然後有一天,趁着沈邑不在家,沈萱偷偷搞斷了一截電線,伸手一摸,發現毫無反應,讓他疑惑不已,正要将電線重新接上,不小心摸到了另一頭,頓時将他全身的葉子都電得豎起來了,那酸爽……也不必提了。

晚上他一時沒忍住,問了沈邑為什麽會這樣,又被沈邑罵了一頓,第二天就被一堆書給砸了一臉,沈邑很霸氣地指着書對他說:“你想知道的,這裏面都有,你自己看吧!”

小萱打開最上面的那本書一看,封面上寫了幾個大字:《物理學入門》。旁邊還有一本紅色的小書,上面寫了幾個大字:《新華字典》。

沈邑指着《新華字典》,道:“這是字典,你不認識的字都可以在裏面查,這本是《物理學入門》,裏面有電力學,喏,看完了那邊還有化學生物入門什麽,你每天在家這麽無聊,就多看看書吧,免得沒事去摸電線!”

沈萱眼中放光地看着她:“這些你都知道嗎?”

沈邑很得意地接受着他崇拜的目光,道:“廢話,那當然了,不然我怎麽會知道裏面有什麽!”至于這些東西,是個上過學的人都知道的,這種事她也有選擇性地保留了,哼,至少她也是寒窗十二年考上的名牌大學出身,不算冒充學霸!

“真厲害!”沈萱想了想,又道:“那小邑平時都做些什麽呢?”

沈邑想了想,從書架上抽出了幾本設計學相關的書,“喏,這些是我大學的教材,現在我就是在做這個,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看看,不懂的就來問我。”

于是,從此沈萱便開始了他的掃盲自學生涯。

當然,除了對現代文明不懂之外,沈萱絕對稱得上才華橫溢,古代文人必通的琴棋書畫他一個也沒落下。當然,這也是得益于他家主人太無聊,經常對着他自言自語彈琴畫畫,于是熏染得他也有了不俗的見識。後來他在天涯海角尋找主人的那些年裏,也結識過不少名家,加上他本身聰明絕頂,有過目不忘之能,所以成就頗為不俗。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便秋去冬來,北風呼呼的一刮,下起了第一場小雪。

那天一早,沈萱照例送沈邑出門去上班,沈邑忽然想起一事,“昨天忘了告訴你,今天晚上我有應酬,可能會很晚回,就不回家吃飯了。”

沈萱:“……”

“……應酬,那是什麽?”

沈萱手一揮,那本新華字典就飛到他手中,他很快地翻到了那一頁,看着上面的注釋:交際來往。

“你今晚是要跟誰交際往來嗎?”

沈邑正在穿鞋子,聞言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胡說什麽,只是跟客戶應酬下,吃個飯而已。”

沈萱揚了揚手中字典,表情無辜得很:“這上面寫着的。”

沈邑:“……”

沈萱:“那你說字典裏寫得不對,那到底是什麽?”

沈邑頓了頓,“……也沒什麽,只是公司搞了個交流會,邀請了一些專家啊官員啊客戶啊什麽的,晚上還有個宴會,我們都要去作陪。唉,別問了,好煩。”

沈萱皺起了眉頭,“你不想去嗎?”

沈邑一手拿包,一邊順口答道:“廢話,誰喜歡應酬啊,又要敬酒又要賠笑的,煩死人了。有些猥瑣男特別喜歡動手動腳,躲都躲不開,讨厭死了。”

沈萱忽然攔在門口不讓她出去,認真地道:“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沈邑本來只是抱怨兩句,見他堵在門口,不由得好笑,“不去怎麽成,這也是工作,不上班我怎麽養活你……呃……”她忽然想起小萱不用吃飯,不需要自己養活,便臨時改口道:“沒錢連房子都租不起,咱們倆去睡大街嗎?”

沈萱:“……”

他想了想,“那我跟你一起去,不準他們欺負你。”

“……真是孩子話。”沈邑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安撫道:“沒什麽,你不用陪我去,就我這身手,誰敢欺負我?再說了,我是去工作,哪有多帶一個人的道理。放心吧啊。”

見她不肯,沈萱低頭想了想,忽然念動咒訣,流光閃過,他的掌中多了一對潔白無瑕的玉環,上面各有一個小小缺口,他将其中一個夾在沈邑左耳上,“既然你不要我去,那我就不去了,不過這個你帶着,它可以保護你。”

沈邑從來沒帶過什麽耳釘耳環的,一時感覺有些不自在,但也念及他一片心意,不便拒絕,便沒說什麽,點點頭出去了。

所有的宴會都無非是那樣,吃吃喝喝,打打鬧鬧,觥籌交錯之間你來我往,嘴巴一張就好像成了生死之交,恨不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然而這生死之交又極其短暫,灌起酒來就仿佛一瞬間有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非要讓對方趴下不可。

沈邑本來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結果因為這次邀請的人更多,又都是一群老油條,于是場面更加的亂,就更不喜歡了。她和幾個同部門的女孩子默默地躲在角落裏,謹守着多吃東西少出頭的作風,沖鋒陷陣的事,就讓男同胞和小姑娘們去吧。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們想躲清靜,偏有人不肯放過她們。有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滿面紅光,一看就是喝高了,在大廳裏轉來轉去,一不留神就盯到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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