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湛青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竟身在水中,胸口的氣所剩無幾,她感覺胸口痛得快炸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什麽時候又陷入如此驚險的景況。
她兩手揮動着,只想找個可以攀附的東西,什麽都好……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蕭湛青轉頭望去,竟是東方墨那張帶着焦急的俊顏。她唇微啓,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東方墨緩緩靠近她,近得不能再近,直到那張形狀完美的薄唇印上她的。
頓時,她胸口不再疼痛。望着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只見漆黑不見底的瞳孔中有着暖暖的火光,照得她的心糾結不已;明知自己不該對此人心慌意亂,卻又難以克制?
蕭湛青閉上眼睛不再看,卻又不由得全神貫注在唇上那抹溫柔,好軟好暖……可是,她不是在水中嗎?
倏地張開眼睛,那雙眼睛已經不在,唇上的觸感卻依舊如新,蕭湛青忍不住伸手輕撫自己的唇,感覺這夢真實得讓人心痛。
她坐起身,忽感訝異,因為以她過去的經驗,喝醉後的感覺通常不太好,但現在她居然渾身舒暢,毫無不适。這也是醉鳳酒特別的地方嗎?
望向窗外,似已天黑,但不知時辰。記得自己是午時左右請東方白送她回來的。
東方白……看似與東方墨有很大的差異,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兩人像得不可思議。
準備下床的蕭湛青,突然看見旁邊的水盆和毛巾,微怔了下,是老陳吧?不然店裏并無女子可幫忙,其他夥計稍嫌年輕,也于她清白有傷。
開了門走了出去,隐約聽見大街上傳來的熙攘人聲,見天光尚亮,應是晚膳時間過後沒多久。
“當家,你沒事吧?”陳老板剛好走進內院,看見蕭湛青時松了口氣。
“嗯,睡過好多了。有什麽事嗎?”見他欲言又止。
“正好有人來找當家,是天刀門的羅掌門。”
“嗯。”想起中午時答應羅齊晚上再聚,蕭湛青勉為其難地往前廳走去。
走至中途,忽然停下,轉身對陳老板說:“下午是你照顧我的吧?謝謝。”
陳老板一愣,顯得有些不安地回道:“哪裏,這是小的應該做的。”
臉頰略略抽 動,神色更顯倉惶。
蕭湛青愕然不解。他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爹了,怎會為這事感到不安呢?
“當家,羅掌門等你好一會了。”陳老板往前廳使了個眼色,迫不及待想結束話題。
“喔。”她想也許是老人家對女子大白天就酒醉被人送回,感到不以為然卻又不好說破吧。聳聳肩,轉身走進店鋪。
一進店內,羅齊立刻迎上來。“湛青,聽說你身體不适,現在好些沒?”爽朗的眉目間藏着擔憂。
“已經沒事了。”老陳應該沒告訴羅齊她是喝醉酒讓東方白送回來的吧?微睇老陳一眼,見他很有默契地輕搖頭。
“太好了!現在外頭正熱鬧呢,要不要一起去逛逛?”羅齊渴望地瞅着她。
“也好。”反正她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已經餓到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不過,兩人才踏出商號,蕭湛青就後悔了。
看着眼前盡是在胸前戴花的姑娘們,争奇鬥豔,好不熱鬧,只是也讓她看得眼花撩亂,差點以為自己又醉了。
“明日就是花魁游行的日子,也就是大家殷切期盼的桃花日,所以今晚的崇德城簡直變成了不夜城,好玩得緊,我們走吧。”羅齊微笑說着。
既已答應他,也不好反悔,蕭湛青只好跟在羅齊身後,走入花海中。
“對了,我有樣東西想送給你。”羅齊略帶腼腆地拿出一物,是一條用白玉做成的頸練,形狀呈半月形,相當精美。只是,那玉……看得蕭湛青忍不住兩眼瞪大。
“這白玉項練你是哪買的?”她拿起那條溫潤白玉,愈看愈是眼熟。
“嗯……”羅齊的神情有些尴尬,他輕咳一聲,才道:“是天下商號。”
蕭湛青一聽,目瞪口呆,果然!
見她如此驚愕,羅齊心下歉然。“我知道向天下商號買東西,對蕭家實在不好意思——”
蕭湛青急忙打斷他的話問:“你什麽時候購得此練?”
“是在來找你的路上,途經天下商號順便買的。聽說這半月練是特別為桃花日限量推出的商品,今日傍晚才開賣,就引來許多人争相購買。對了,這練子背後還有一段凄美的故事呢……湛青,你要去哪?”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她急忙忙沖走入群中。
蕭湛青正要趕往天下商號,看看東方白要怎麽向自己交代!
她低頭看着手上的白玉镯,不,是半月練。斷裂處已經打磨圓潤,不見鋒利,垂挂用的皮繩也并非特制,只是一般系繩,可是這樣反而襯托得半月形白玉更加耀眼動人,這半月練……要不搶手也難。蕭湛青咬牙切齒地加快腳步。
來到天下商號,果真如羅齊所言,門庭若市。不過,排隊的人大多是姑娘家。
“各位別擠,這半月練目前尚在趕制中,還請大家多些耐性。”天下商號的夥計大聲喊着。
原來還賣到來不及制作啊。蕭湛青愈想愈不甘心,正想撥開人群進去找東方白理論,幾個姑娘家的對話傳進耳裏,她腳步一頓。
“聽說這半月練象征西夏皇後未竟的愛情呢。”
“沒錯沒錯,我也聽說了。”小姑娘眼露迷蒙地繼續說着:“聽說這半月練本是一個白玉镯,是西夏護國将軍暗中送給西夏皇後的定情之物,可惜被國王發現,他甚至殘忍地将镯子在皇後面前摔碎,暗示她愛情終究不能圓滿。最後皇後只好将剩下的半副白玉镯悄悄帶在身上,在冷宮中抑郁而終。”小姑娘說完,已淚濕衣襟。
另一個也紅了眼眶的姑娘繼續說道;“我還聽說,只要配戴半月練,她的愛情就會得到西夏皇後的庇佑,終至圓滿。好感人啊……”說完也哭了。
蕭湛青聽得目蹬口呆。東方白還真會掰故事啊。
“快看那公子……”聲音忽然嬌羞起來。蕭湛青忍不住跟着看過去,只見一身錦袍的東方白潇灑走到門口幫忙招呼客人,他腰間也挂着半月形的白玉綴飾,形狀近乎完好,但仍看得出來同樣也是出自那箱碎白玉。
“喔,他是天下商號的幕後老板東方白。”
“他……好俊啊。”小姑娘忍不住贊美說,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他的腰間。“你看他也帶着半月綴飾耶,好漂亮!”
兩人興奮地竊竊私語,一下讨論東方白,一下說那半月綴飾。
蕭湛青悄悄退出人群,站在一旁皺眉沉思。看來,論做生意她還真比不上這狡猾的東方白。那腰間綴飾應該是他有意配帶,借故引起話題,好幫助接下來的商品販賣。這一招果然厲害,可惜他們蕭家的號沒事先想到,可惜了那箱白玉。
立在門前的東方白似乎瞥見了蕭湛青的身影,眼睛微亮,先向旁邊的夥計交代一些事情後,走出店門朝她而來。
“蕭當家好些沒?”東方白走到她身前,很有禮貌地問着。
蕭湛青一時想不起他在問什麽,呆愣了好一會才點頭回道:“嗯,好多了。”
東方白見狀,眉心一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幹嘛?”蕭湛青大驚失色,翻掌擊出,見他仍不放手,她連續幾個起手翻轉,暗夾內力,不枓卻被東方白三兩下化解開。
不過,最後他還是主動放開了手。“我以為你酒意未退盡,擔心有什麽後遺症。”
所以他剛剛是想替她把脈?蕭湛青雖驚魂未定,但也知道他所言非假;此刻他們正在大街上,就算他要對她不利,應該不會選在此地。
“對不住,我……剛剛在想事情。”不過她十分詫異東方白的掌法竟如此神妙,她只聽說他擅長劍法,其餘武學從沒涉獵,看來是傳說有誤;因為那兒招翻雲手,絕非一般武者程度。
“不知蕭當家來天下商號,為的是?”東方白不知蕭湛青在想什麽,只覺得她心不在焉,似乎正在為某事困擾。
蕭湛青迅速回神,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
“東方白,你發誓這一切不是預謀?”她冷冷地瞪視他。
“蕭當家真愛開玩笑,我怎會知道貴號的商品會在邊界受損。”他仍不改清冷的表情。
蕭湛青微愣。但,為何不可能?也許這一切都是他暗中安排。不都說東方白做起生意來不擇手段?
但這種事情沒有證據她無法指控他,蕭湛青愈想愈是氣結。
“所以你賣半月練的想法是臨時起意的?”
“當我知道貴號有箱受損嚴重的白玉镯時,一方面看在蕭遠揚的份上,願助你過難關。不過,只要是商人,眼光就該放得比別人遠,即使只是一箱破碎的白玉。”東方白淡淡說着。
“你……”蕭湛青不知該氣還是不該氣。沒錯,他讓她少損失一半,但他也借此大撈一筆,賺得比那一半不知多了多少,沒想到他還趁機教訓了她一頓。
“蕭當家該不會是怪我沒把新生意的想法告知你吧?”東方白嘴角微微上揚。
蕭湛青迅速将頭撇開。“算了,不怪你。”只是她以後得不斷提醒自己離這對兄弟遠一點。
突然看見羅齊就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她才想起不該這樣一走了之。
“我想這件事情就這樣了,明日一早我就回蕭家堡,謝謝東方莊主的……幫忙。”她勉為其難地說出最後那兩個字。
“何不等明晚的游行過後再離開?那種盛況可是難得一見。”
眼看羅齊就要發現她,可惜他們是站在一處略暗的巷弄中,他最終還是沒看見她。
略一沉吟,蕭湛青擡起視線看着東方白說:“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東方莊主,我們就天下論劍時再見了。”說完,越過他就要離開。
“等一下。”東方白說。
蕭湛青身形一頓,還來不及問要等什麽,就見他拉起她的手将一物放進她手中。“給你做紀念吧。”
低頭一看,是那晶瑩如月的半月練,她皺眉。“我不能收……”不見回話,頭一擡,已不見東方白身影。
是誰說東方白武功不如東方墨的?又是一個錯誤的傳說。
後來因為拗不過羅齊的要求,蕭湛青答應他看過游行後再離開崇德城。
“你會喜歡的。”他目光熱切地看着她。
回到商號,蕭湛青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兩條半月練。
一條是羅齊給她的,明顯的半月形白玉,觸手溫潤,質地透亮。若她當時沒看錯,第條半月練的價格雖有些不同,但這條價格應該不便宜。
可是東方白給她的,只能勉強說是半月,因為它只是個微微彎曲的小月牙,大小連羅齊送的一半都不到。難道這是瑕疵品,賣不掉所以才送她做紀念?東方白是要她時時記得這次的挫敗嗎?
可惡!她将小月牙緊握拳中,本想使力震碎它,可不知為何又有些不忍心。這小月牙小巧得惹人憐愛,盡管它也許是衆商品中最不起眼的,最後也可能會賣不出去,但她就是莫名的喜歡它。
蕭湛青先将小月牙收起,把另一條近乎完美的半月練拿給陳老板看。
“老陳你看,這就是天下商號用我們那箱碎白玉做成的商品。”
“什麽?”老陳瞪大雙眼,不敢相信。
蕭湛青将天下商號販賣半月練的事簡單陳述給他聽。
“不管背後是不是有陰謀,天下商號這一招确實厲害,我們得學學。”她知道老陳經營商號已有一段時日,一向很用心,也許是想法較保守,所以商號的獲利不算高。她并沒有怪他的意思,這些年來也幸好有他,才能度過數次危機。
老陳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老手微顫。
“大小姐。”
蕭湛青一愣。老陳是蕭家元老,但自從她當家以來,他很少這樣稱呼她。“老陳,你有話就說吧。”
“我覺得這事背後不單純……”
“怎說?”
“那東方白肯定在算計什麽,他對小姐……有不良企圖啊。”老陳慘白着臉說。
“老陳你到底在說什麽?這事我們沒有證據,無法做這樣的指控。”蕭湛青皺眉。什麽不良企圖?東方白就算要針對,也應該是針對商號而來。
“大小姐……”老陳幾乎老淚縱橫地跪了下來。“老陳對不起你。”
蕭湛青大驚失色,趕緊扶起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那天……”他将那天東方白單獨留在她房中的事,冒着生命危險地告訴她。
“後來東方白雖要我不準說出去,但我左思右想,無論如何這事關乎小姐清白,我還是得讓你知道。”不過,當家的反應倒是出奇冷靜,絲毫不見驚慌;這可是有損清白的啊,難道她都不擔心……
“老陳,這件事情真的沒什麽,你不需要想太多。”
“大小姐……”老陳訝然,随即了解為何她不在意了。
“大小姐,聽老陳一句話,這些年來若不是有你,蕭家堡早就消失在武林中。若說報恩,你在這些年做的已綽綽有餘,你真該好燈為自己打算一下。”
“老陳,你忘了還有燕羽嗎?我怎麽可能抛下她……”蕭湛青苦笑。
“你老是把小小姐挂在嘴邊,但她已不再是孩子,她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堅強,甚至,”老陳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說:“她比你還會處理自己的事情。”
蕭湛青愕然,什麽叫“比她還會處理事情”?
“好啦小姐,老陳要先下去休息了。”他打個大呵欠,掩去那一閃而逝的睿智光芒。
“還有一件事情,小姐,我看得出來羅齊對你是真心的,小姐真的可以考慮看看。套一句你常說的話,這筆交易絕對劃算。”笑笑地丢下這句話後,老陳轉身走進內室。
蕭湛青啞然失笑。
她當然知道羅齊的用心,除此之外,他個性內斂、踏實,為人誠懇、重信義,論外表也是英姿飒爽,無可挑剔;而且嫁給他,蕭家堡就等于多了天刀門的助力,往後不管在江湖上或生意上,絕對有數不盡的好處。難道這樣還不夠?她還在挑什麽?
況且他應可諒解自己必須照顧蕭家,照顧燕羽直到她找到良伴為止。雖然未曾與他淡論過此事,但她知道他絕對會接受。那她到底還在猶豫什麽?
湛青拿出懷裏的小月牙細細把玩着。
東方白那天在她房裏不知都在想什麽、做什麽……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說不定……不知道還比較好,不然她可能會作惡夢。
花魁游行果真美不勝收,蕭湛青和羅齊就站在一旁看着那輛花車逐漸朝這邊而來,但即使還有一段距離,卻已可以看見紅色桃花滿天紛飛,沿路等待的男子則是興奮地不斷伸手搶花。
“湛青……待會我也會去接桃花。”羅齊直視她的雙眼問:“你可願意配戴?”
他終于鼓起勇氣,直截了當地問。
蕭湛青眨了眨眼睛,是燈火的關系吧,她突然覺得羅齊有些耀眼,她嘴角噙着一朵笑花,毫不遲疑地點頭說:“我願意。”
羅齊忍不住笑開顏,但想想又有些不安。“你知道戴花的意義吧?”他怕她不了解接下桃花的含意,讓自己白高興一場。
蕭湛青微紅着臉點頭。
羅齊抓起她的手,感動不已。若不是因為四周都是人,他早将她抱滿懷,天知道他忍多久了!
“你等我。”說完立刻加入那些接花的人群中。
看着羅齊的背影,她心裏有種很平靜的滿足感。這就是她一直期盼的吧,跟個誠懇的男人平安過完一生。他也許無法成為天下第一,無法成為衆人景仰的對象,但他會給她一輩子的安穩,讓她不再擔心無家可歸,更不會憂心有一天孩子會見不到父親。
羅齊搶到花了。他興奮地轉身向她揮手,笑得含蓄而溫暖。蕭湛青也回他一個笑容,平靜而滿足。原來這就是她即将共度一生的男人啊。然後見他小心翼翼地護着花,迫不及待地穿過重重人群回到她身邊。
“湛青,我可以……”羅齊忍不住又問一次。
她稍有遲疑,但依舊點點頭。
羅齊拿起花,正想往她耳畔的發鬓插上,突然一陣風吹起,亂了滿天桃花,衆人驚叫連連,許多年輕男子怕錯失桃花,還拔腿追花而去。
羅齊怕手裏的花有閃失,趕忙将花護在袖中。等那陣怪風過去,他才拿出桃花來察看,幸好花還完整如初。
“好險。”可是當他舉花想再為湛青插上時,不料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手也停在半空……
風過後,蕭湛青悄悄張開眼睛,卻見羅齊瞠目結舌瞪着她的發梢,心感疑惑,難道是剛剛的風将她的頭發吹得淩亂不堪?但也不用吓成這樣啊。
“怎麽啦?”她忍不住往頭上摸去。花?她頭上怎麽會花?
連旁邊的人都忍俊不住,取笑羅齊:“這位公子,一朵桃花就足夠啦,何必插滿這位姑娘的頭頂呢?”
什麽?蕭湛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趕緊将頭上的桃花取下,一朵又一朵,直到手已抓不住這些桃花,掉落在地,她低下頭數了數,至少超過十朵桃花啊……怎會有這種事情?這風是專和她過不去的嗎?
“還有嗎?”蕭湛青滿臉通紅地問羅齊。
羅齊伸出手想為她摘去耳鬓最後一朵桃花,突然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別摘。蕭當家這樣很好看。”說得輕描淡寫,但不知為何,羅齊卻有種被威脅的感覺,轉頭一看,果然是他!東方白。
蕭湛青聞言,也是一愣,但看到是東方白時,忍不住拉下臉問:“是不是你搞的鬼?”她伸手将最後一朵桃花拿下,用力扔在地上。
東方白淡淡看了那花一眼,才慢條斯理地回答:“我不懂蕭當家的意思,我剛剛才到。”
蕭湛青知道這風來得太怪,肯定是人為。若問當今誰有這種能力,禦氣若風,還能将花無聲無息插在她頭上,她相信那人數不會太多,甚至用一只手來數都綽綽有餘。而眼前的東方白絕對是嫌疑名單中的第一人。
“東方白,不要因為我對你客氣,你就處處與我過意下去。”羅齊忍不住發怒道。
“羅掌門所言未免太過,東方白只是路經此地,見有熟人才過來打招呼。”東方白一雙眼中仍不帶溫度。
“哼,最好是這樣。走吧,湛青。”羅齊知道東方白并不好惹,要公然與他撕破臉,他得有十分的把握才行。
“等一下。”蕭湛青突然開口。羅齊一愣,東方白也倏地微睜黑眸。
“羅齊,你先回蕭家商號等我,我有事要和東方莊主單獨談談。”
“湛青……”不知為何,每次看湛青看着東方白的眼神,他就會感到不安。那種生氣勃勃的樣子,他從沒見她這樣看着其他人過,包括自己。
“你放心,只是談一樁交易,我很快就會回去。”
“好吧。”羅齊只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
等羅齊已走得不見身影,東方白才不動聲色地問蕭湛青:“我們之間還有交易嗎?”
她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說道:“和你沒有,但我和東方墨之間有。”
東方白眼微眯,不解地問:“你怎會與他有交易?”
“說來話長。”蕭湛青沉吟半晌,決定将燕羽喜歡東方墨的事,以及自己曾經想逼東方墨取得天下第一後,就要迎娶燕羽的事簡單告訴他。
“你知道他是用刀的吧?”東方白眉略擡,滿臉不以為然。
“嗯。所以我教他鳳鳴劍法,那是家父所創,以內力催動的獨特劍法,招式并不繁複,很容易上手,難的是如何将內力灌注招式中,才能真正發揮鳳鳴劍法的威力。”
“原來如此。”東方白輕搖折扇,仿佛在想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