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發卷(9)

發卷(9)

“哦。”江蔚的手停留在抓的動作,但是江芮的反應讓她更加好奇本子的內容。

“那我去幫忙搬客廳的東西了。”

江芮見江蔚走遠了,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撿起日記本,心裏僥幸地想:幸好只是摔開了鎖。

她把日記本的鎖按了回去,鎖上了關于一個關于初中男生同桌的故事。

女孩子的青春期就是在不斷成大,不斷改變。

這只是四年前的事情,但是讓十八歲的江芮再次重提,她還是想藏起來。以前是因為少女心事不可露,現在是因為覺得當時的自己簡直是不要太瑪麗蘇,不堪回眸。

“我可什麽都沒說出來哦,這不是你也不知道我看到了嗎?”江蔚憋着笑說。

江芮伸手,隔空賭住江蔚的嘴。

“停停停,別說了,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我不願再想起。現在我連他叫什麽都忘了。”

說完,江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又自言自語道:“我當時怎麽這麽非主流啊?”

江蔚附和:“是啊,這是為什麽呢?”她也忍不住大笑。

其實人與人的磁場很奇妙,可能陌生的我們會一見如故,可能敵對的我們已相伴一路,又有可能我們從言笑晏晏到無言而散,也有可能我們分外眼紅到眉開眼笑。

“叮咚”

一聲消息提示音打斷了姐妹倆的打鬧。

這時江蔚已經從江芮的對面坐到了江芮的旁邊,手下毫不留情地撓江芮癢癢,江芮手腳并用地抵抗着。

江芮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來,忙忙求饒:“別,快去看你的消息啦。別撓我了。”

她看見江蔚停下手,繞到自己對面去拿手機看消息。

果然是選拔賽的成績出來了。

她點開周予行發給她的文件,找到自己的名字,後面是兩個數字:97,15。意思是97分,排名第15。

江蔚感嘆:都是高手啊。

她看完自己的成績又去找其他人的成績。

果不其然,以滿分成績居于第一的是周予行,陳致禮和江蔚同分,白皓一如既往在中上游——94分。

按照數學老師的說法,85分以上就通過選拔了,如此說來他們四個又能在一起學奧數了。

其實周予行在文件下面還有一句話,不過江蔚是在關閉文件之後才看見的。

DFH-1:請叫我神算子周,真的是3分。

其實當時周予行是随便說說的3分,主要還是想鼓勵江蔚。而事實确實也如他所願,在他的支持和信任下,江蔚做到了——她又回到了她熱愛的賽場上。

郁郁蔥蔥:下次可就不一定是3分了。

這時周家正在吃晚飯,周媽媽看見兒子邊吃飯邊玩手機,還低頭傻笑着,教訓道:“你看什麽呢,正吃着飯別看手機。”

周予行聽見了趕緊收起笑容,點頭說了聲“嗯”就繼續吃飯。

江芮見江蔚一臉愉悅,問她:“考怎麽樣?”

“挺好的呀。”江蔚說,她想了想又說:“不過我還有更好的。”

“那不挺好的嘛,喜歡就去學,管其他的幹什麽,姐支持你。”江芮義不容辭地表達出自己對妹妹的支持。

追求熱愛。

——這是江芮的人生信條。

“那今天的碗你也支持支持呗。”江蔚接着江芮的話繼續說。

江蔚話音未落,江芮就放下碗筷飛快跑上樓,趴在樓梯的欄杆上說:“謝謝你啦,親愛的妹子。”

“江芮!你這個懶鬼!”江蔚憤憤不平地說。

其實同一時間在查分的還有李潇然。

她從來沒有學過奧數,只能算是數學學得不錯。當初報名也是在辦公室遇見江蔚報了名,自己也鬼使神差地去報了,只是沒想到自己擦着邊緣線進去了。

看見自己成績之後,她有一瞬間是欣喜的,但是冷靜下來發現其實自己也不想去什麽奧數班,這個選拔賽就是個意外,不,是江蔚才是個意外,一個讓她失去冷靜的意外。

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明白江蔚并不是讓她失去冷靜力,而是讓她滋長嫉妒心。

對于集雅奧數集訓班的孩子們而言,這個秋天是一個相當于春天的存在。因為在春代表着開始與新生。

在中秋假期後的第一個早晨,一種名為假期綜合征的病肆虐全校。

在一堆昏昏欲睡的學生中,周予行顯得格外突出,他今天格外興奮。

周予行看見前面推着自行車慢慢地挪向停車棚的陳致禮,熱情似火地跑過去摟住陳致禮的肩。

“嘿。敬個禮早啊。”

很可惜,陳致禮并不想搭理,他實在是太困了,這幾天被周予行強行拉着打游戲打到半夜,今天困得不行,騎着自行車差點摔進花壇裏,吓得他不敢騎了,推着車走回學校。

可是,今早還能見到龍精虎猛地周予行跟自己打招呼,陳致禮想不明白,這家夥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了。

最好是,這樣的話集雅最帥的就是自己的了。

“你是不是有事啊?滾一邊去,別擋路。”被打擾了腦子休眠狀态的陳致禮像炸毛的獅子,他不想說活,不想運轉腦子,他終于知道那天為什麽白皓會按着自己打。

聽了這話,周予行還是笑容滿面,心情好得不行。

“停停停,敬個禮你別怒,今天讓周哥幫你停車,您呢就回去教室好好補覺吧。”

陳致禮把車頭讓給了周予行。雖然疑惑不解,但是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周予行這麽精,能占他一次是一次。

“神經兮兮的,這孩子生了什麽病?”陳致禮嘟囔着走開了。

毫無意外,江蔚也是重度假期綜合征患者,回到教室倒頭就睡。

班主任走進教室見到教室裏三分之二是趴在課桌上睡覺的腦袋,揚聲說:“起來了,睡什麽呢,放假不好好休息回來學校才睡成什麽樣子,擡頭看看還有多久高考,再睡就高考了。”

她見到課桌上的腦袋毫無反應,完全沒有起來的想法,用手敲着講臺說:“起來,起來,出去教室外面走走。”聲音裏帶着幾分怒氣,聽出來的幾個同學紛紛擡頭,揉着腦袋出教室去。

“頭都擡起來啊!”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她正走下去一個一個地叫醒。

佟譽絲毫不困,看見班主任向這邊走來趕緊拍醒江蔚。

江蔚其實沒有睡着,只是不想起來。

“我沒睡。”江蔚擡起頭說,說完又閉上了眼睛适應周圍的光線。

她聽見佟譽說:“你放假都不睡覺的嗎,看你好困的樣子?”

江蔚睜開眼睛說:“還好,眼睛累而已。”其實是因為昨天看了成績有些興奮,睡不着。

“聽說你通過了選拔賽了,恭喜啊。”佟譽小聲說。

因為教室裏太安靜,江蔚也小聲回複他“謝謝”。

佟譽猜江蔚一定想問聽誰說的,他繼續說:“李潇然早上告訴我的,她也通過了。”

其實江蔚并沒有那麽多疑問,關于佟譽怎麽知道自己參賽,從平時常看的那本《奧數教程》就可以知道,至于是誰告訴他的,那肯定是李潇然。

佟譽從來不關心奧不奧數,競不競賽的事情,他的目标很簡單就是順順利利地讀所一本院校就好了。就算是看到江蔚經常翻從沒見過的藍色書,他也毫不在意,反正他覺得那是和他沒關系的東西。

反倒是李潇然,自從那次她在辦公室見到自己報名了奧數選拔賽之後,經常下了數學課就問“蔚蔚,你說老師會拿這些內容和奧數一起考嗎?”“這些內容選拔賽會不會考呢?”……

江蔚回答:“我也不清楚。”

“這樣子嗎,那好吧。”很顯然她對江蔚的回答并不滿意。

她整天捧着奧數書籍看的怎麽會不懂呢,怎麽着也會了解一些吧,她總會比自己一個從來沒有學過奧數的人懂一點的。

李潇然此時腦裏滑冰似的,溜過一個想法:江蔚真不夠意思,經驗都藏着。

等到開班日,李潇然去到奧數集訓班看到烏央烏央的近百人在教室裏,可是除了江蔚,她一個也不認識。當求助的眼神劃過江蔚所在的地方,江蔚看到了。

江蔚對她禮貌地笑了笑,又回到和白皓幾個人的熱聊中,江蔚并沒有感受李潇然把自己當做救命稻草。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此時的李潇然見到江蔚輕松自如地與人熱聊,心中想起這樣的句子。她覺得這句話形容江蔚再好不過了,完美地形容了她,也恰當地概括了自己的羨慕。

江蔚雖與周予行幾人熱聊,但是她旁邊的座位是空的,空座位的前桌坐着周予行,那個閃閃發光的人物。白皓在周予行旁邊雙手插兜站着;還有一個李潇然不認識的男生,坐到了周予行旁邊的課桌上。

還有機會,請她幫幫忙吧。李潇然這樣想。

李潇然拽緊幾分手掌中的書包帶子,走過去。走一步,再走一步……靠近了。

周予行意識到有個人要往這邊來,收起伸到過道的腿,繼續和其他人聊天。

江蔚見到李潇然走近感到很意外,方才見她在門口張望還以為她有認識的人,自己和她不熟,沒想到她其實是在找自己,一向會察言觀色的江蔚這次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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