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殺意20

探靈看向瞎公子已經快樂到魔怔的嘴臉,他竟然還在樂呵呵地笑着,笑得比誰都開心:“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嗎?瞎公子。”

瞎公子說:“探靈啊探靈,你把所有的原因都忘記了,不就是覺得當初太痛苦了,不再願意去面對嗎?你知道嗎?公之相很偏護你啊,告訴你什麽,都是只告訴你一些容易接受的事情真相。我跟他一點都不一樣,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非要讓曾經對不起別人的人,永遠都沒有被救贖的機會。”

自從探靈劍被他發現後,他就一直偷偷跟在探靈和那個少年身後。

見他們談起往事,少年卻閉口不談做過對不起探靈的那些事情;見他發瘋搶劍自刎自殺,他就站出來語言攻擊諷刺,因為瞎公子認為,少年這種人就該一次一次地消失!

後來啊,他們三個人在吃飯,聽見公之相終于忍痛說起探靈被追殺,被按在不知名的墳墓上,被萬劍穿身的下場。

可是為什麽探靈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還要去安慰那個本該一直自刎消失,又回來,又自刎自殺的少年?

少年不配,少年根本就不配探靈這樣救贖他!!!

他又想了想,認為探靈還能這麽對待少年,是因為她還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如果她知道了,她不可能還會這樣去救贖這個少年。

于是,他出面了,他大膽又大聲地說出這一切,就是要探靈知道,她因為這個少年,淪落到什麽樣的下場去!

瞎公子:“探靈,這天底下人,誰都說你是天賦異禀,天縱奇才。你也真如他們所言的那樣,修道,就修成最高等級,想要成為天下第一,你一下山,沒出幾年,你就是天下第一。你要什麽,你就得什麽,你簡直是上天最愛的寵兒。可你這麽厲害的人,怎麽會在劍被偷了的同一天晚上就寡不敵衆,就被萬劍穿身了呢?你就沒有質疑過嗎?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瞎公子的一番話,讓探靈沉默了,可見就算她忘記了所有原因,她也是懷疑過,也是質疑過的。

或許,像她這樣聰明的人,一眼就能察覺到不對勁,可她在自欺欺人,在進行自我欺騙。

瞎公子繼續告訴她:“因為這個少年堅信眼見為實,一口咬定你就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後,一邊笑呵呵地給你做飯問候你照顧你,卻一邊給你下了長達幾年的慢性藥。”

“你知道嗎?他那個藥是無解的。只要一察覺到你有強烈的求生意識,那藥的毒性就發得越快。”

這就是為什麽,探靈的劍被偷後,她察覺到很多人來追殺自己,以她的實力而言,根本不至于當天就死去。

可她就是當天死了,都怪她求生意識太強,繼續打下去不對勁,逃亡也不對勁,最終是她毒性發作,倒在了一座小土堆起來的墳墓上。

等到那些恨她的人趕來時,誰先到,就先刺她一劍。

有了這開頭的第一個人後,後續來的人都那樣對她,才有了萬劍穿身,血染浸入不知墳的下場。

瞎公子說這麽多還不夠,反而不停地說:“還有,你根本就不喜歡紅色。世人都說你喜歡穿紅衣,撐紅傘,那都是屁話。你最喜歡的是素衣,沒有任何花紋的白素衣,可惜啊,少年這麽對你,多家仇人又對你萬劍穿身,血染白衣才成的紅衣。你穿紅衣,不過是為了記住這個教訓。”

聞言,探靈竟然松開了瞎公子的脖子,紅着眼框地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少年,見他一臉歉意,一臉淚水:“突然間,我竟然對你有一種束手無策之感。”

少年讷讷地喊:“姐姐。”

探靈擡手,示意他不必再喊下去了:“對與錯,是與否,那幾年的時光,都忘了吧。”

這麽一來,其實探靈對少年還是很仁慈的。

她沒有再怎麽為難少年了,也沒有說過半點兒責怪他的話,只是轉過身就走,輕輕地關上自己的房門,任由外面多吵多鬧。

少年還在外面敲她的門,對她喊話:“姐姐,姐姐,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他能說的,也就只有對不起了,可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

就算他付出了行動來贖罪,就算他一開始想要消失,是真的受到了幾十戶家主都對他說的一致話“你給我消失”影響。

可他遇見了探靈,探靈跟別人不同,探靈會想讓他留下來,會想讓他活着。

不管是三百年前,還是三百年後,都是如此啊。

奈何,他還是給探靈下了長達幾年的慢性藥,還是無解的,更狠的是,只要探靈求生欲越強,她的毒性發得就越快。

試問這天底下人,誰沒有求生欲啊?

誰都有求生欲啊,可探靈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求生欲會成為直接殺死自己的一把刀。

為此,探靈擦去了自己的眼淚,長長嘆息一聲,随着門外道歉聲傳來,她一點一點地褪去纏在自己身上的繃帶。

最終,她将目光鎖在了探靈劍上,眼眸深沉:“你真讓我……”

話沒說完,她也不說下去了,算了吧,都算了吧。

說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

就像少年後來的自責,才會一直選擇用探靈劍一次一次自刎,一次一次消失,以此來當作對自己的懲罰,以為這樣就相當于是探靈本尊親自殺死自己一千次一萬次。

可犯下的錯,造成的孽,是永遠都無法彌補,是永遠都無法還清的罪啊。

此時,她又聽見了門外瞎公子的得意說話聲:“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你就真的活該被抛棄!活該被丢棄!活該被鄙視!活該沒人要!活該沒人愛!活該沒人疼!”

瞎公子在離開之前,也不忘說他的名言名句:“——反正是你錯了!”

不知過了多久,探靈起身,打開了門,見少年哭累了正蹲在地上的小可憐樣。

他一見探靈要出來,立即就要上前,誰知探靈手一伸,就有好幾只帶有紅色符咒的小紙人飛出來,纏住他,将他貼在了木牆上無法動彈。

然後關上門,走向公之相的房間,在此過程中,難免聽見少年的哀求聲:“姐姐,你還是殺了我吧,你直接殺了我吧!”

探靈都不為所動,只是站在了公之相的房門前,剛要擡手敲門,就看見門開了。

房中人還一臉沒睡醒的模樣,看向探靈時,第一眼沒覺得什麽不同,第二眼時,他睜大了眼睛。

這…這…這…

她不遮枷鎖符咒了?

公之相愣愣,沉默了一下子。

其實是兩個人都沉默了一下子,最終還是探靈開的口:“很意外?”

公之相搖頭,說:“是有點。”

探靈直接繞過公之相,很自然地進入他房間,還直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那有什麽還值得意外的?”

聽聞,公之相看向她坐在凳子上的樣子,低頭撓鼻子,故作緩解,才說:“哦,那件事啊。方才我在睡覺,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呢,一旦睡覺就會睡得很死,所以就算外面很吵,也難得醒來,只是在夢裏聽見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

探靈自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來還好心地給他倒了一杯,說:“公之相,你別裝了。明明一眼就看出我身份,卻還是多次替我圓了謊,實在圓不住的就借機會離開,這樣照樣可以保持不知道我身份的小把戲,很假的。”

公之相也抿一口茶,對探靈一笑,算是承認了這件事:“哎呀,真的是什麽都瞞不住你啊。”

就像方才,他其實也沒有睡着,只是坐在屋內一邊喝着茶,一邊聽他們說話。

實不相瞞,他覺得還挺刺激的。

探靈問他:“接下來你要去哪?”

公之相看向探靈,沉默了一下,得先想想探靈這個老狐貍想要幹什麽,便随意說:“哪裏都想去看。”

正好,合探靈的意思,探靈直接告訴他:“相山,去不去?”

一聽,公之相整個人都愣住了,相山,那可是三百年都沒有聽旁人提起的地名了,太久遠了。

公之相問她:“去幹嘛?”

探靈也不遮掩地說:“生前被人算計,又被人萬劍穿身死在一座不知名的墳上。只記得那個地方叫相山,就想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那座不知墳。”

公之相冰冷地問她:“一定要去嗎?非去不可嗎?不知墳,說明就只是個不受重視的小墳丘。連個像樣的墓碑,墳樣都沒有,自然而然的,就沒有人來上香來踏青。三百年已過,你一定不會再能找到。”

公之相說得非常肯定,但他說的也并無道理啊。

探靈也皺起眉頭,還是說:“去找了沒找到,和直接不去找是兩種不同概念的事情。我想,我總該去一趟的。”

公之相點頭,剛想要說好,探靈卻又說了:“另外,我去相山,并不是只為了找那座不名墳。三百年前,相山那裏有一座道觀,道觀裏的道長就會畫枷鎖符咒。好巧不巧的,我身上的枷鎖符咒也是來源于相山,就想一并查清楚了。”

公之相點頭,說:“挺好的,剛好我也沒有去過相山,可以陪你走一趟。”

談話完畢,兩人簡單收拾一下,就離開客棧,公之相對探靈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取個車。”

探靈心想,他或許又換個馬車了。

然而,等他來後,她先是一愣,最終确定是他的時,也坐了上去,沒一會,兩人都被帶到溝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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