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是來晚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一盆涼水般扣下來，暮楊也算領到了與羅大勝相同的待遇。
“我在你面前，不是個男人嗎？”
姜唯轉過頭，也不是在意暮楊，而是看了看時速表，“你開慢點！”
“為什麽我每次問你話的時候，你都在打岔！”
“你就是客戶，客戶分什麽男女。”
姜唯像在轉述一段小學生都明白的道理，她再次偏過頭去，雙手在腹前握緊安全帶。
暮楊被她的冷漠刺激到，大聲将兩個人做過的事情翻騰出來。
“客戶會借給你肩膀，客戶會知道你怕狗，客戶會跟你穿一樣顏色的衣服……會在你的記事本上亂畫，會陪你去博物館！”
猛然間感嘆，是他在自作多情！
明明在雲都的飯桌上，先有他的表态，不願意相親，後有她的坦白，不是喜歡的類型。
那麽，誰改了心思，誰就落得凄慘。
***
情感猶如一道閘門，姜唯把它們擰緊。她沒有回想過去，更不像暮楊還能反思自我。
她才不做內耗的事，理清眼下的目标：
一、早點實現奶奶的願望，
二、彌補對暮楊的虧欠，找機會向他坦白事故原因。
她依然像沒事兒人一樣，下班後到畫室當他的助理，暮楊也無可奈何。
***
畫室的暖房party已經安排就緒，時間定在農歷大暑那一天，正是陽城最熱的時候。雲彤說這個意頭好，預示着暮楊的作品能夠大熱大賣。
聚會入場時間定在晚八點，露臺上架起兩只風扇，空氣中雖不得涼意，t但充滿馥郁的花香。
一條條燈帶給花池和臺階鑲嵌上金邊，轉角處散置着忽明忽暗的風燈，戶外餐桌上還有小臺燈，環境氛圍不亞于星級酒店。
陽光房裏擺放着豐富的酒水和食物，樓下畫室裏燈火通明。來賓可以先到二層欣賞畫作，再到屋頂進行交流。
暮楊站在窗口，緊盯着園藝公司的方向。他提前一周就給姜唯和周仁發出了邀請，但今天下班後姜唯還沒出現。
她需要回家梳洗打扮？當然，這樣是最好。可暮楊仍是忍不住往樓下張望。
雲彤一直在招呼來賓，見到暮楊有些反常，也沒空理會。
幾個好友上前問候，暮楊才微笑着回應，緊接着又默默地站回原地。
【今天晚上必須來】
他給姜唯發了一條催促的消息，半天沒有回複。雲彤拍拍他的肩膀，聲音裏帶着不滿，“我快忙不過來了，你也動一動？”
畫室裏的客人越來越來多，還有帶禮物來的，送花籃的。雲彤直接下樓去迎接，暮楊則站在二樓的中間，負責介紹牆上的作品。
樓梯間傳來熟悉的笑聲，羅大勝踩着點來了，身後跟着一位明豔美人。她披着波浪卷發，斜下擺的抹胸長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形，一雙修長美腿令人過目難忘。
暮楊有點出神，誰會請李彩迎？
羅大勝沖上來，熱情地抱住暮楊，小聲解釋道：“不怪我哦，門口碰上的。”
然後他撇撇嘴，讓開了位置，留下一抹壞笑。
“暮楊，又見面了！”李彩迎紅唇微啓，揚起白皙的右手，“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位畫家，一直想來看看。”
“哦，歡迎。”
暮楊輕輕地觸了一下那只手，三個多月沒見，李彩迎在他眼裏只是個陌生人。
此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暮楊背過身去看消息，是姜唯發來的。
【馬上到】
他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李彩迎還站在他身邊，有些局促。
“上樓看看吧，有露臺，很漂亮的！”
暮楊心情好轉，眼神也比剛才暖了許多。
李彩迎臉上一陣欣喜，轉身離開時才發覺暮楊并沒有跟過來，他在等人，這也不難猜到。
雲彤回到二樓，還有一些客人未到，但重要的幾位都來了，正在露臺上喝酒。她提醒暮楊到樓上做個簡短的開場詞，聚會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再等一下，還有人沒來。”
正說着，周仁抹着額頭上的汗，喘着粗氣從樓梯間走進來。
“不好意思，是不是來晚了，真是抱歉！”
“姜唯呢？”
暮楊才不管他因為什麽原因，只想知道姜唯在哪。周老板今晚能得到邀請，也是看在姜唯的關系上。
“今天在五山市有個重要的彙報，我們剛從那邊趕回來。”
周仁被暮楊盯得心裏發毛，趕緊把話說完整，“姜唯說她收拾收拾，一會兒就過來，就在對面。”
他滿臉堆笑，注意力全在暮楊身上，害怕哪裏出了差錯，惹到暮氏。
雲彤站在一旁變得格外安靜，她認識周仁，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場合再次相遇。
之前網上的傳聞寫的周老板、園藝公司和暮氏的關聯等等，她都以為是簡單的重名重姓。原來就是自己的第一任男友，周仁，世界真是小小小。
“雲彤，你帶周老板去露臺坐吧，我一會兒就上去！”
暮楊走向一樓，雲彤這個名字在周仁心中泛起漣漪。
他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樣貌未變，但衣着打扮可以說是改頭換面了。四年前的售樓員，小老鄉，已經蛻變成幹練的女強人。
雲彤抹去臉上的驚訝，随意地挑起一個話題，“你就是那個園藝公司的老板？”
周仁笑起來，眼角顯出細紋，現在是真誠的，憨憨的。
“是啊，公司沒幹大，人先出名了！你可別誤會，公司真的是我自己的，一點一點做起來的。”
雲彤笑了笑，她毫不在意網上的傳聞，繼續給周仁引路。
“你現在……也在為暮氏集團工作嗎？”
雲彤撩了下頭發，無意間露出手上的粉鑽戒指，戴在中指上的。
“我現在是藝術品經紀人，有自己的畫廊，暮楊是我簽約的畫家。”
周仁聽不太懂這些名稱，雲彤應該是比他成功不少，沒再給任何人打工。
不知是女人的氣場還是前女友的身份，他都感覺渾身不自在，還是與陌生人攀談更舒服些，而且是男性。
一走進人堆裏，周仁馬上撇下雲彤，和別人把酒言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