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适合情侶
觀瀾公館的名字來源于地塊旁邊的藍湖，最早只是陽城郊外的一座水庫，後來被開發為高檔別墅區。
姜唯第一次來這裏，每棟別墅的間距很遠，私密性很強。
1號別墅在道路盡頭，緊靠湖邊。它位于一處高地之上，外部環境照搬意式田園風格，可以想象得到，那棟建築之中幾乎是360度的觀景視野，主人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一起來的男同事有些緊張，姜唯與他商量了幾句，按響門鈴。
他們進入之後很自然地被請到後院，一位穿着運動短裙的年輕女人笑着迎上來。
她自稱周燦然，在漁歌會的開幕儀式上見過姜唯。
“我聽說你們公司給暮氏集團做過幾個項目，效果都很好，所以也想請姜小姐來我家看看，幫我把庭院打理一下。”
“我經常在世界各地出差，回家住的時間不長。你們看，我家的院子現在只剩草坪了，是不是很醜呀！”
在姜唯和同事眼中，周燦然明顯在說反話。
院子裏的綠植和草坪都修剪得有板有眼，而且是長期精心養護的結果。雖然花卉少了些，但這也是随着當初的意式風格定的，經典耐看。
站在寬敞的院子裏，可以随時瞭望藍湖的風景。水天相接處，時不時地還有一兩只水鳥掠過，沒有花卉的雜色，反倒是神清氣爽的感覺。
既然甲方對環境不滿意，那麽姜唯和同事也見怪不怪，将她的點評逐一記錄，圍着庭院轉了一大圈。
出于經驗考慮，姜唯還對這類大草坪的別墅格外警惕，因為主人家通常是養狗的，肯定還不止一只。
整個室外區域的面積很大，還包括網球場和泳池區。
周燦然大約是很愛運動，不過她此次只委托了植物庭院這一塊，所以姜唯他們并沒有全逛過來，也沒見到狗狗的蹤影。
“好了，正事聊完了，我還想和姜小姐說點私事。”
周燦然的聲線甜甜的，人也長得漂亮，她只多看了男同事一眼，就搞得對方認為自己很多餘，匆匆躲到前院去等姜唯。
“周小姐，請說。”
姜唯臉上還是認真聆聽的樣子，心裏頭卻直打鼓。剛才進門前說好的，要同進同出，別讓她落單！
“哈哈，叫我然然就可以，我看咱們的年齡差不多。”
周燦然邀請姜唯坐到戶外的藤椅上，一會兒，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侍者端來了紅茶和甜點。
“想和你聊聊暮楊，不知道你對他了解多少呢？我家一直和暮氏有生意上的往來，但我跟暮楊完全是兩個陌生人。”
周燦然的姿态很放松，像和閨蜜聊天一般。
“說起來，我只和他在法國見過一面，當時他說他只是個畫家……因為是家裏安排的見面，我也有些反感，所以沒聊幾句。”
姜唯略略點頭，見人家都敞開心扉了，自己不能太扭捏，嘗了一塊盤中的點心。
“可是你在開幕儀式上也看到了吧，暮楊實在是……”
周燦然像粉絲見到愛豆一般，眯起眼睛陶醉了幾秒，又拉上姜唯的左手問道：“你說說，當時你是什麽感覺的？”
姜唯的心頭一顫，黑色手環在眼前提醒她不能激動。
她只露出一點驚訝，然後不好意思地回複說：“他，确實長得不錯，很受歡迎！”
“哈哈，我問得太冒昧了。也許姜小姐有男朋友呢，應該比他還要好吧！”
姜唯附和着笑起來，真想拿出鏡子照一照，是不是太假。她趁着話題扯上自己，趕緊說出自己的看法，不能被周燦然帶得越來越偏。
“我們公司跟暮氏的高層接觸不多，大多是在開會的時候見到。我給暮楊的畫室做露臺的時候，也見過他的畫，畫得挺好的。”
姜唯認為她不是随随便便找上自己打聽暮楊的，所以把露臺的項目抖了出來。
“那間畫室在哪啊？說得我也想去看看了……” 周燦然抿了紅茶，眼裏除了好奇還顯露一絲狡猾。
“聽說，暮楊回到集團任職後就關門了。”姜唯強調“聽說”二字，暗暗感慨，幸好關門了，幸好他不會再出現在仁樂園藝的門口了。
“哦，是這樣啊！我也聽說他經常是獨來獨往的，想找個了解他的人還真難呢……對了，暮楊是有個妹妹叫暮暢吧？”
姜唯下意識地握住黑色手環，勉強笑起來，“對，是物業公司的暮總，見過一兩次。”
周燦然看出了姜唯的尴尬，婉轉道：“不好意思，勞煩你在工作時間陪我閑聊了！”
“沒有，沒有，也沒有幫到你什麽，呵呵。”
姜唯主動先站起來，她再也坐不下去了，前院那只呆鵝也不知道來解救她一下，以後再也不和他搭伴出來了！
周燦然舉止得體，沒有再糾纏下去，最後又講了幾句關于庭院的事情，就放姜唯走了。
回公司的車上，男同事一路恭維姜唯，再次結交上大客戶。他甚至胡謅了一嘴，姜唯以後是嫁豪門的命！
姜唯沒接茬，倒不是傲慢，只是在琢磨，如果是周仁帶她來，會不會也是如此？
會的，周仁不是從一開始就把她丢進西山了麽！
歸根到底，她是在糾結她和暮楊的關系……
如何對外人講呢？t他們兩個自己都沒有說清楚……
***
回到公司，姜唯沒有整理別墅的資料，先在電腦前搜索起“周燦然”。
大洲藝術基金的理事，周氏家族的小女兒，比她小三歲，以往的履歷更是金光閃閃。
嗯，這才叫門當戶對嘛！
第一次在西山見到時，暮楊斷定她是暮南舟安排的相親對象，她就覺得非常離譜，怎麽會輪得到她呢！
這麽想下來，姜媽介紹的李光明才是符合姜唯婚配的人選，而且對方在上市公司，論工作單位，姜唯還算高攀了。
果然，感情都不是純粹的，感情裏可以揉進沙子，說不準還能結出一粒碩大的珍珠！
姜唯的思緒越飄越遠，被一條手機消息拽回現實。
上回被她拒絕過的李光明約她去看藝術展……
煩，不回複。
姜唯翻了個白眼，添什麽亂啊！
周五的時候，姜唯收到周燦然寄來的合同，其中附帶兩張藝術展的門票。
她看都沒看就塞給了小唐，結果小唐比她謹慎，發現快遞袋子裏還遺漏了一張手寫的卡片，上面指明邀請姜唯參加。
“小唐，你跟我去呗！”
“不去，姜唯姐，你上網看看吧，那個展覽适合情侶去。”
姜唯聽完有點懵，忽然想到李光明的消息，又翻出來看了一遍。兩個展覽是一回兒事，她鐵定是不能去了。
難得熬到了周六，姜唯在新入住的公寓中醒來，晚上睡得有些不踏實。她的眼皮在晨光中緩緩地合上，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臨近中午，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甲方、可惡的甲方、萬惡之源！
“姜唯，你來看展了嗎？怎麽沒見到你呢？”
周燦然細甜的聲音響起，絲毫沒有抱怨，倒是充滿了期待。
“我……那個……今天……”
姜唯一時間變成磕巴，正在艱難地編着理由。
“這個展覽是大洲基金資助的，我們給來賓準備了限量的小禮物。我還給你留着一份呢，你一定會喜歡的！”
“啊，我在別的地方辦點事情，一會兒就趕過去。我到了再打給你，謝謝你！”
姜唯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并沒有去查閱藝術展的背景資料。
對于這類周末還要出勤，為甲方捧場的事情，她實在疲于應付。而且，說不定，李光明沒有約到她就會帶個別的朋友去看展，到時候撞見了豈不是很尴尬！
她頂着亂成雞窩的頭發起床，根本不曉得看展要穿什麽衣服。狀态不佳的話，直接紮了個馬尾，T恤衫加牛仔褲就出門了。
***
姜唯自以為到了中午十二點，展覽上的人們會少些，可現場并非如此，人流不斷，确實都是一對對的情侶。
藝術展的主題叫“愛神”，進門就是卡諾瓦的著名雕塑，吻醒公主。她是撥開人群才看清的，想着不能太草率地去見周燦然，至少簡單了解一下展示的內容。
展品以雕塑居多，她低頭查翻了一遍簡介的小冊子，一共有三個展廳，這只是其中一處。
姜唯不再磨蹭，給周燦然撥通電話，兩人敲定了碰面位置。可能因為她是展廳中為數不多的獨身人物，走着走着，身邊多出一個人。
“我以為你不來呢！”
男人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嗓音溫柔。
姜唯渾身一滞，馬上擠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她什麽都沒解釋，急着去見周燦然。
“你在找人嗎？和朋友走散了？”
李光明機靈得很，這一點倒是不讓姜唯讨厭。姜唯點點頭，一眼都沒瞧他，可他仍緊跟在姜唯身後，走多快都甩不掉的那種。
“姜唯，這呢！”周燦然在不遠處笑着揮手。
“你好，讓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姜唯客氣道，離周燦然更近些，故意要避開李光明。可周燦然前幾秒鐘就發現了她身邊的男人，并且将目光移到那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