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第十章

蔣臨書從飯店出來的時候,整個外面已經開始有些飄雪了。潔白的雪花夾雜着一些雪籽一起落下來。

路上的行人有些會停下來往天上看兩眼,然後繼續走自己的,但是更多的是見怪不怪埋着頭不理會繼續往前走的。

他站在飯店門口,手裏提着保溫飯盒,視線拉遠了看過去,對面往右兩個紅綠燈有一個水果店。

店牌很新,是剛換上去沒多久的。

飯店老板追出來給他遞一杯東西:“蔣先生,天氣冷,喝熱茶吧。你不喝甜的,我就按你的習慣泡的茶水。”

蔣臨書接過來:“多謝了。”

老板娘晃晃手:“嗳,蔣先生你還跟我客氣!”

他笑了笑:“先走了,我去那邊買點水果。”

“好,蔣先生,注意車子。”

他再次點頭,和老板道了別,淋着薄雪過了兩個紅綠燈去了水果店。水果店的老板也是本地人,正在安排店裏的工人上貨。

他拍了身上的雪籽,然後把喝完的紙杯丢進垃圾桶裏。

老板回頭看到他:“唉,蔣先生,又來買水果?”

他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掃了眼店裏環境,發現貨臺位置變動很明顯,貨櫃也搬動了。

“店裏年末搞裝修?”

水果店老板:“是呀,這不年末想着重新捯饬一下,再加幾個貨架?”

他笑:“好事。”

客源足,生意好才有得加。

水果店老板:“哈哈,是呀。”

“呃,對了蔣先生,老規矩兩斤青芒?”

他每次來都只要芒果。

蔣臨書點點頭:“對,謝謝。”

“蔣先生你真是對芒果專情得很。”

水果店老板給他放秤上稱好重量,順便還送了他一盒聖女果,系好才遞給他:“今晚寒潮又要來了,聽說還要下大雪了。”

他接過,掃碼付了錢。

手機跳出軟件通知。

“今晚溫度即将達到今年最低,最高溫度零下一度,最低零下八度。”

他把手機揣兜裏,給老板:“先走了。您接着忙。”

老板:“好嘞。”

他提着水果和保溫盒又穿過兩個紅綠燈。

回飯店後面的停車場,黑色的車身已經有些雪白。

他看了眼時間,一晃居然已經下午兩點半了。

他看了眼副駕駛的保溫飯盒。

車子啓動。

李栀嘻嘻笑,瞥見她桌上的手機響了,示意她去接。

江汀滑動接聽:“周琳琳小姐,有何貴幹?”

另一邊周琳琳站在醫院門口一副驚呆的表情:“天哪,我剛剛看到一個和蔣臨書長得超級超級像的男人。”

江汀:“……”。

“他在哪?”

周琳琳:“早已經開車走了。嘿嘿,江不過汀,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怎麽,這麽多年還對人家念念不忘呢?啧啧啧,也有你江汀得不到的人。不過,那個人真的和蔣臨書長得太像了吧。”

江汀:“……。”

“哦,你不知道嗎?那就是蔣臨書。”

“什麽?!他不是剛被調去國外嗎?”

江汀聽着越聽越覺得她這話裏有問題,陰測測的問:“你對蔣臨書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了?”

周琳琳及時閉了嘴:“嗷嗷嗷,我要事先挂了。我走了啊!拜拜拜拜…”

江汀:“……”。

醫院這個點剛好又都開始上班,看上去比中午來的時候更忙碌了。

他提着水果和保溫飯盒上了住院大樓四樓,腳步較快的到了403,這才發現這是個VIP病房。

門有半邊是透明玻璃的,

他站在門外看見裏面的兩個人,不過兩個人都已經睡了。李栀躺在床上睡着,右手打着石膏,左手輸液,看上去的确有些慘兮兮。

而江汀呢。

她就坐在沙發上靠着牆壁睡着,手裏還拿着一本翻了幾頁的雜志。看樣子應該是自我催眠,看着看着就睡了。

蔣臨書輕推開門進去,把保溫飯盒放進保溫箱裏,水果也擺在水果盤裏。然後又從病房裏的櫃子中拿了一床嶄新的被子出來,聞了聞氣味,确定沒有什麽味道才放心。

他把江汀輕輕扶着放躺在沙發上,再把被子蓋在她身上。

她穿得慣來不多,只在乎風度和好看。

他确定蓋實了蓋好了才輕嘆一口氣,坐在她腳邊。

平時嚣張跋扈,氣焰高漲的江大小姐在她睡着的時候确實難得的乖巧。卷翹的睫毛偶爾顫動,呼吸平緩得仿佛如百歲老人一般安詳。

只是,她喜歡做夢,而每次做夢,噩夢為多。

他伸手摸了摸她眉間皺起來的地方,撫不平。也不知道她又做什麽夢了。

也不知道這夢裏——

有沒有他。

江汀做了一個很長很壞的噩夢。

江家別墅。

“媽媽,生日快樂!”江汀為了姜提米生日這天精心準備了一周。

禮物是她存了三個月的零花錢,雖然她的零花錢已經夠多了,但是對于一個花錢如流水的大小姐來說這三個月對她是的确很煎熬。

但是她從來沒有這麽期待和開心過。

蛋糕是她學了一個月手工制作的。她自己挑食的壞毛病就是得姜提米一脈相傳。

姜提米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她都記得一清二楚,蛋糕做得不論是口味甜度還是外觀用料都是精挑細選沒有一絲毛病可挑。

這些就為姜提米生日這天。

而她的口裏的“媽媽”此刻剛和自己的姐妹們逛街回來,三五成群一個表情站在門口,看着她呆若木瓜。

至于姜提米剛剛還說笑的一張帶着歲月卻更有韻味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原本還滿心期待的江汀心裏一下也忐忑起來,表情也收緊,小心翼翼的舉着蛋糕說道:“媽媽,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蛋糕——”

“嘭——”

蛋糕在她話話音還沒落的時候就因為人力推打整個摔在地上,壞了一地。藍莓味的奶油濺得一地。

旁邊站得不太遠的幾個女人連忙彈開,生怕這髒奶油濺到自己身上。

江汀整個人驚了一下,呆愣的看着姜提米:“媽……”

“江汀大小姐,你把你爸從國外騙回來說自己發燒了,我看你現在生龍活虎的,還有閑工夫做蛋糕呢!”姜提米語氣諷刺,一雙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睛陰測的看着面前自己的女兒:“我從前只以為你爸把你寵愛過度,讓你嚣張無度任性無度。現在,居然還學會撒謊了!”

江汀想解釋,嘴還沒張姜提米看不得她每次在自己面前便這種唯唯諾諾的樣子,擡腳就往蛋糕上又多踩了幾腳:“江汀,我問你!你騙你爸回來,人又不在,最後惹得我一身騷,又受你爸嫌棄!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的!”

慣來在外人面前優雅得體的姜提米這一刻像是被點燃了什麽引擎一般,說話越來越大聲,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她回想着江逞回來時只看到她的那滿眼失望,以及面無表情對自己的質疑。

他竟然懷疑是她教江汀欺騙他的!

夫妻兩人感情本就不好,常年也難見上幾面,能見到也沒有什麽話可以說。這次又因為江汀鬧的不歡而散,怒氣積累,一并發洩。

江汀眼淚打轉,卻無話可說。

她忘了,他們夫妻關系不好,而她們母女的關系更不好。

她想把江逞叫回來,軟磨硬泡廢了好多口舌都不管用,也低估了他不想回家的執念。最後只能把自己發燒生病的事情告訴他。

但其實,發燒感冒這種小病她早就可以一個人扛了。所以,這慌也算撒了一半吧。

可就是這一半也全因為她竟然不了解夫妻兩個關系已經差到連坐下來好好有商有量都不成的地步了。

哪怕他們能心平氣和冷靜下來一起問一問她到底怎麽回事也好呀。

可惜,在江逞的心裏,寧願相信自己的妻子騙了自己。用最壞的心思去揣測她,也不願意在花一點點的時間看看她,這個真的有可能生病的女兒。

因為,恨和厭超過了所謂的親情。

而對于姜提米來說,愛而不得,日積月累的怨怼早就如狂風暴雨,等候多時,爆發看時運。

姜提米:“江汀,你是不是故意報複我?你說是不是?!”

江汀:“我沒有。”

“沒有?那你都做了什麽?你覺得你很偉大是嗎?做了一些廢品,做了一堆垃圾。你以為你能改變這個家什麽?”

“你看,你,在你爸心裏也沒多重要呀。回都回來了,也不來看你一眼。”她笑:“要是你真的得病了,死了他都不知道。”

她看着面前本就陌生此刻更是猶如不認識的母親,一時間,憤怒委屈一股腦湧上來。她心口堵着東西,皺着五官擠出一些字音:“你別說了。”

“不過也要感謝有你這個女兒,我的好女兒。自私自利,嬌生慣養的好女兒。”姜提米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越說越起勁:“我真是謝謝你,又讓你爸說了我一頓。你瞧瞧你這一地的垃圾,他都沒看見……”

她沒有言詞激烈的與姜提米争辯什麽,只能大吼一聲:“我說,你別說了。”

姜提米手裏還拿着她買的禮物。

一雙高跟鞋。

這是她婚禮那條穿的一模一樣的鞋子。一個牌子一個款式,碼子也對。手工制作,價格不菲,且早已停産。

鞋子很好看,只可惜丢了幾八百年了。

她每次進倉庫雜貨間和衣帽間都會仔細找上一找。

還在衆人詫異的時候回頭看已經只有江汀跑出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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