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上一章的小細節，但不影響閱讀
本章“結繭”的設定來自有點困老師的《我還能茍[星際]》，是一篇很好看的團寵養崽文，在連載中～
稻實軍區，地下監管室。
“醫師說是因為精神力過度消耗導致的沉睡，很快就會醒了。”
“是嗎……他沒事就好。”
禦幸一也盤腿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手腕上戴着沉重的鐐铐，細長的合金鎖鏈把他牢牢固定在這個房間裏。
“謝謝你，鳴。”
成宮鳴背靠在監管室門口，他聞言冷哼一聲：“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傷害雄蟲可是重罪。”
禦幸平靜地點頭：“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傷害雄蟲是罪不可赦的重罪，傷害幼崽更是罪加一等。按照雄蟲協會的觀念，死刑立即執行都是最輕了。只是以禦幸一也的實力，軍部大概率不舍得放棄他直接處死，恐怕會把他流放到最偏僻的戰場，永不召回吧。
“……你的精神海怎麽樣了？”
“前所未有的好。”
成宮鳴嘟囔：“果然是榮純安撫了你的精神海……不知道他是怎麽突破屏障的。”
“你還記得當時的感覺嗎？”
禦幸一也回想了一下：“完全不記得，我甚至沒意識到有蟲突破了我的精神海屏障。而且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也沒法和他在精神海交流。”
“非要說的話……我好像看見了太陽。”
弱小但明亮，散發着溫暖的光。
“太陽嗎？”
成宮鳴若有所思，他站直身體準備離開：“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和醫師讨論的。”
“鳴，”禦幸叫住他，“你們最好快點動手，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度失控。”
禦幸一也對自己的情況心知肚明。精神海常年累月的紊亂絕非一次簡單的安撫就能解決，就算他現在清醒，也不能保證就毫無隐患。陰沉的黑潮随時可能再度席卷他的意識。
“啊，對了，”成宮鳴頭也不回地擺手，“忘記說了，一也你的精神海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
“嘛~按照現在的狀況，大概再關個幾周觀察一下你就可以出來了。雖然具體處罰還沒确定，但流放去戰場你就別想了，好好待在青道賠罪吧。”
“到時候，就算榮純哭着求我，我也要狠狠揍你一頓！”
稻實醫務室。
棕發的小雄蟲陷在軟乎乎的被子裏睡得正香，小臉蛋紅撲撲的，可能是累慘了，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
向井太陽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正常，沒發燒。”
真田俊平松了口氣：“看來只是過度使用精神力的後遺症，等他睡飽就行了。”
“真是萬幸榮純沒受什麽傷，”向井看了眼熟睡的小雄蟲，下意識壓低了聲音，“看禦幸前輩那個樣子，我差點以為救不回榮純了。”
那畢竟是東京軍團最強的雌蟲禦幸一也，小雄蟲在他手中和普通的毛絨玩偶也沒什麽區別，輕易就能撕個粉粹。
“大概禦幸還保有一絲理智吧，”真田現在回想也很後怕，“成宮的壓制也很及時。”
向井太陽不情不願地承認：“這一次……确實是他反應更快。”
兩位雄蟲沒有注意到，床上熟睡的小雄蟲睫毛微微顫抖，洩出一絲淡淡的金光。
另一邊，國有監督正在和青道通訊：
“是我們的疏忽，沒能及時控制住禦幸。”
光屏上的片岡監督搖頭：“不，青道沒能注意到軍雌的狀态，這是我們的失職。”
“禦幸目前關押在監管室，在他的精神海完全穩定之前，我們不打算釋放他。”
片岡監督點頭：“這是應該的。”
國有監督繼續說：“澤村那邊……雖然仍然在沉睡，但醫師認為這是精神力枯竭的正常現象，如果恢複得快這兩天就會蘇醒。”
“雖然這不是我應該過問的話題，”一向雷厲風行的國有監督少見地有些猶豫，“但我還是想問問……”
“片岡監督，澤村他今年多大了？”
片岡監督微微皺眉：“他的來歷我們不便透露，有什麽問題嗎？”
“澤村的精神力波動有點過于活躍了，”國有監督看上去也有點不解，“這個程度已經逼近蛻變期了，但看他的年齡應該還有好幾年才對……”
兩位監督一時間都陷入沉默。電光石火間，一個名詞突然閃過他們的腦海。
國有監督難得着急起來：“我現在就去喊醫師。”
片岡監督打開光腦撥出通訊：“我馬上派蟲過去。”
兩位監督同時想到了一個詞：“結繭”。
這世上不缺乏天才。某些小雄蟲會因為精神力過于強大，導致身體發育跟不上。出于生物自我保護的本能，精神力等級的巨大波動會導致他們的身體退回幼年期，連記憶也一并回溯。
在這段精神力沉眠的時間裏，這些小雄蟲會重新磨練、發育身體，直到身體能夠完全承載龐大的精神力，為即将到來的蛻變期做好準備——這種現象就是“結繭”。
潔白的絲線無聲無息地從幼崽身體裏湧現出來，把熟睡的小雄蟲層層疊疊地籠罩起來，最終形成了一個橢圓型的繭。
被緊急召集的軍蟲們站在醫護室外，隔着一層玻璃觀察小雄蟲身上發生的變化。
“原來這就是結繭……”多田野樹喃喃道。
絲線出現得無聲無息，已經成型的繭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從中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命氣息，看上去就像個精致的藝術品。但在場的軍蟲們都明白，繭內正在發生多麽巨大的變化。
醫護蟲翻閱着榮純的精神力數據：“這孩子的精神力本來就非常強大，平時大部分力量應該都處于沉眠狀态，所以才沒對身體造成什麽影響。這次他一口氣動用了太多的精神力，結果身體承受不住了。”
他緊接着一連吐出數個專業名詞和實驗數據，盯着白繭的眼神都在放光。
“啊？”完全沒聽懂的轟雷市眼神茫然。
“能說清楚一點嗎？”卡爾羅斯更直接。其他雌蟲們也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醫護蟲對這群腦子裏只有戰鬥的軍雌們無語了，他只好繼續解釋：“打個比方，榮純的精神力就像一座冰山，他之前動用的只是海面上的一小部分，但現在整座冰山都被他從海裏翻出來了，‘結繭’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懂了嗎？”
一衆軍雌面對醫護蟲威脅的眼神，只能瘋狂點頭。
早已度過蛻變期的成年雄蟲們對此倒是接受良好，他們關注的點在另一方面。
“我沒記錯的話，‘結繭’一般發生在精神力跨級的雄蟲身上吧？”真田俊平摸了摸下巴。
成宮鳴驕傲地仰起頭：“不錯，看來我們很快就會迎來新的S級雄蟲了。”
向井太陽在想別的：“但榮純現在就是幼年期吧，結繭難道會退回更幼年的時候？”
“這不是很好嗎！”天久光聖滿臉都是傻爸爸一樣的笑容，“可以親手照顧嬰兒時期的榮純，親眼看着他慢慢長大，簡直就像養孩子一樣。”
“天久前輩你這個形容……”向井太陽滿頭黑線。
“聽起來不錯，”居然連真田俊平也贊同，“完全參與榮純每一個成長的瞬間，很有意義呢。”
向井太陽無奈道：“你們當榮純沒有父母嗎？結繭期他肯定要回父母身邊啊。”
“沒有啊，”天久光聖心直口快，全然沒意識到自己說出了怎樣震驚的事實，“榮純的戶籍上沒有親人，他是被青道從垃圾星帶回來的。”
“……”
三位雄蟲：？？？
場面瞬間混亂，向井太陽一把按住天久：“等等你說清楚，什麽垃圾星？”震驚到連敬語都忘了。
真田俊平震驚過後思維急速運轉：“原來如此，那榮純身上的違和感就有解釋了……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他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我還以為一也那家夥說的是玩笑話，”成宮鳴不敢置信，不過他緊跟着想起一件事，“不對，天久你是怎麽知道的？監督都沒跟我說過！”
前來參加交流月的小雄蟲來自垃圾星，且大概率有心理問題，如果國有監督知道事實，是絕不可能瞞着他的。
他們的目光太有壓迫感，饒是天久光聖都忍不住後退一步：“就是在軍部內網看見的，倉持洋一的任務報告寫得很詳細……”
“任務報告這是絕密吧！而且別把入侵內網說得那麽理直氣壯！”
“什麽嘛！你們難道不好奇青道的幼崽是哪裏來的嗎？”天久光聖不滿道，“再說軍部內網的防禦牆到處都是漏洞，我還好心幫他們加固了呢，都沒找他們要報酬。”
入侵人家內網還想要報酬，軍部負責內網安全的技師會哭的啊！
雄蟲們的吐槽欲已經壓抑不住了，他們不由自主想起了市大三陪同前來的星田守。
真是辛苦你（前輩）了，和天久搭檔很不容易吧。
遠處正在向田原監督彙報情況的星田守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疑惑地揉了揉鼻子：難道是有蟲說他壞話？
不管了，肯定是天久的錯！
宇宙某星域，青道星艦上。
“監督，發生什麽事了嗎？”倉持洋一突然接到了青道的通訊。
“立即返程，”片岡監督言簡意赅，“澤村‘結繭’了。”
撿到崽之後惡補育兒知識的倉持洋一瞬間理解：“明白！”
他向艦隊發布命令後，才猶豫着問：“榮純他現在情況如何？”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榮純怎麽會突然結繭，片岡監督理解他的意思：“禦幸精神海暴動，初步推測是澤村下意識使用了精神力安撫。”
倉持洋一的心髒猛一收縮：“那……！”
“他們都沒事，”片岡監督表面上很平靜，只是他放在桌面上的手也不自覺攥緊，“禦幸目前在稻實的隔離室，澤村已經正式結繭。”
“……”倉持洋一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會以最快速度回首都星。”
“倉持，”片岡監督叫住他，“澤村結繭，這是一個好機會。”
“我們之前一直在為他的記憶缺失頭疼，但在結繭期，他的記憶會回溯到跟年齡相符的時間，并跟随身體年齡增長而逐步恢複，相當于重新經歷一遍小時候。”
“這也意味着，他會在結繭期回想起那些被大腦刻意遺忘的記憶。”
倉持洋一沉默了。
“會很痛苦，”片岡監督低聲說，“但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在澤村榮純進入最危險的蛻變期前，陪伴他經歷最晦暗的時刻、徹底挽救他、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機會。
“這是僅此一次的機會。”國有監督對他們說。
多田野樹難以接受：“但是、但是這也……”
連一下戰場就腼腆不敢說話的轟雷市都鼓起勇氣：“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榮純他、我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
一向歡脫的卡爾羅斯也垂下眼簾長長嘆息：“揭開傷疤的感覺可不怎麽好啊。”
雌蟲們氣氛沉悶，他們剛剛被告知了真相，還沒能從可愛的小雄蟲原來身懷痛苦的過去中走出來，就接到了國有監督要求他們高度配合的命令。
“別說傻話了。”成宮鳴雙手抱胸，他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
“記憶回溯是結繭期必然發生的事實，與其在這裏各種不忍心不舍得，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麽面對榮純。”
“我們即将看見的，不是來自青道、快樂活潑的小雄蟲，而是在垃圾星不知如何生存的的幼崽，是被抓進實驗室無法逃脫的……”
“試驗品。”
金發雄蟲每字每句擲地有聲，他的聲音緩緩回蕩，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
“保護他、關心他、愛他……我們錯過了榮純的過去，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正因如此，我們絕不能錯過他的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