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發卷(29)

發卷(29)

江蔚見江芮舉起了酸奶,有如慶祝勝利的姿态,“敬一往直前!”

兩人以奶代酒舉杯幹杯,敬一往直前的人生。

吃飽喝足之後,江蔚躺在江芮的床上,抱着吃撐了的肚子懊悔:“好撐啊,今晚要睡不着了。”

江芮也躺倒了江蔚旁邊,“行了吧,天天熬夜刷題的你也會怕睡不着?這麽點宵夜,你刷幾頁題就消化光了。”

題,作業。

對啊,作業還沒寫完呢。

江蔚這一刻屬于“垂死病中驚坐起”的狀态,麻利地收拾好所有垃圾扔進垃圾桶,沖回房間繼續寫被吃飽喝足的她抛到九霄雲外的作業。

——

快到元旦了。

班主任在安靜如雞的課間宣布了這周元旦假期的放假安排,高一2班瞬時炸開了鍋,有膽子大的甚至吹起了響哨。

“安靜!還沒放假呢。”班主任試圖力挽狂瀾,接着宣布第二件大事:“這個是分科意願表,非常重要,今晚帶回家想好填好家長簽好名,元旦假回來收。不許弄丢!”

江蔚雙手接過班長下發的志願表,顯得莊重而嚴肅。

她告訴自己這是她人生重要的轉折點之一,這一次她一定堅定地聽從自己的內心,像周予行說的那樣,像江芮說的那樣。

班主任一走,張小沖就誇口下海口:“我文理都是渣,那還不如選理,起碼說出來有面兒。”

白皓給他一記爆栗,勾着他的脖子說:“說什麽屁話,學文的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我覺得可酷了,年輕人嘛,做事我只聽自己的。”

白皓的話引起班裏許多人附和,有幾個白皓的兄弟還吹起口哨,喊起“皓哥”來。

江蔚覺得白皓能成為班裏的頭頭,不是沒有道理的。

朱穗本在猶豫不決,但是聽了白皓一席話,一腔熱血沖上頭顱,大膽地寫了“文”字。

朱穗出于八卦心理,偷偷瞥了一眼李潇然,原來她早就寫上了所有信息和一個“文”字,朱穗驚呼起來,“潇然,你數學這麽好竟然選文科?”

李潇然沉默幾秒,神色一沉,“我喜歡學文,數學好優勢就更大了。”說罷,她繼續低下頭佯裝寫題。

李潇然不允許任何人看見她有一瞬間的自卑和退縮,她自知自己永遠比不上江蔚的天賦和周予行的經驗,競賽從來不是她最優的選擇,她已經瘋狂過一次了,那麽在選科這件事上必須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

佟譽在衆人的影響下,也壯着膽子選了理科。

但是一節化學課的時間,佟譽馬上後悔了,“江蔚,我化學這麽差,選理科豈不是完蛋 了。”

江蔚在佟譽這件事上異常理智,“你的數學向來穩定在一百二,理綜單算物理生物都有一百八,這難道不能證明你能學好理科嗎?”

通過這樣一番數據分析,佟譽即使對自己的化學成績有擔憂,可頭腦清醒不少,“要是我數學像你這樣就好了。”

數學常年一百四不下,這簡直是佟譽的夢中情分。有這分數,他哪裏還會管化學這門瘸腿科目,手起刀落就是一個“理”字。

綜合朱穗的小道消息,江蔚給他最後的建議,“聽說理科實驗班的化學是黃老師教的,你争取考進去。”

黃老師是拿獎拿到手軟的金牌教師,在集雅中學這是總所周知的事。

佟譽高興地把分科意願表折起來夾進書裏。

江家的飯桌上,所有人都緘默不語,手上的碗筷都變得萬分沉重。

江軒卓聽說了江蔚馬上要文理分科的事,詢問道:“江蔚打算選文還是選理呀?”

“我想選理科。”江蔚回答。

“和你爸媽商量過了嗎?”江軒卓說。

“他們說自己想好就行,選文選理都好,待會還得麻煩二叔簽名。”

江軒卓“嗯”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反而是一直沉默的鄭芸娴開口了。

“你爸媽也真是的,這麽重要的事也不關心。江蔚啊,聽嬸的,女孩子還是選文科好,像嬸嬸以前在銀行工作多好呀,輕松又體面。”

江芮八成是昨天的氣還沒消,哼了一聲說:“沒聽見她說想學理啊?學什麽最重要的不就是自己喜歡嗎。”

鄭芸娴心裏也是憋着氣,“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這麽不懂事,你這麽喜歡舞蹈,現在讓你學了又能怎樣?”

江芮這下連飯都吃不下了,碗筷都被扔在飯桌上,“三天兩頭就翻舊賬,你們就是覺得我複讀丢你們臉呗。”

江蔚看這對母女有吵一架的勢頭,急忙澆一把冷水,“我會再考慮的,先吃飯。”說罷,夾了一筷子土豆絲給江芮示意她別再說下去了。

這一頓飯終于在不愉快中收了尾。

晚上,江芮特意去找了江蔚,是為了江蔚選科的事情。

在晚飯後,江芮冷靜下來後實在忐忑不安,擔心自己和鄭芸娴的争吵會影響江蔚的決定。

江芮了解江蔚的性格。

江芮認為,讓江蔚作出選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她作出決定的依據是如何讓所有人滿意,而不是讓自己滿意。但是偏偏她又是一個落子無悔的性子,一旦決定走哪一條路就會一條路走到黑。

出于擔心,江芮在書房待了一整晚,就等着江蔚來找父親簽名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知道她的決定。

晚飯後江蔚就回了房間,書桌上擺着那張分科意願表。

她坐在書桌前,手裏握着手機是想撥一次電話給媽媽,但停留在撥號頁面,她沒有撥出去一來是怕打擾爸媽工作,二來是潛意識中對于自己做決定的欲望。

江蔚作出很多設想,假如選文科将來會怎麽,選理科又會怎樣。

無論如何暢想,理科的世界總是能吸引她,她熱愛探索與未知。關于江蔚的未來,那一定是一場場頭腦風暴中獲得歸屬感。

沒錯,就是理科!

江蔚抄起筆,在雪白的格子中央寫上一個“理”字。

十一筆畫,筆筆剛如鐵畫,美如銀鈎,如孤梅獨立寒雪中,堅定無畏地等待更兇狠的雪或者美好的春。

江芮看到江蔚最終選了理科,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不得不說今天的江蔚令她感到意外,但這是她樂意看到的。

江蔚給自己選了一個答案,但是心裏還需要另一個答案。

淩晨兩點,江蔚翻來覆去一個小時始終難眠。一個心心念念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過分活躍的腦細胞一直提着她的精神力。

最終為了自己的良好睡眠,江蔚還是打開了手機。

與此同時,剛放下紙筆的周予行也是如此。

不被題目禁锢的腦細胞就像脫缰的野馬,一直想去追尋一個答案。

文字框裏的內容輸入了一半,江蔚收到了對方的一條信息。

DFH-1:你也選理吧?

郁郁蔥蔥:選理!

一個“也”字成為了江蔚失眠的藥方。

但是江蔚接下來面對的難題是自己的思維跳躍到了另一個領域,腦細胞依然活躍着,今夜依舊無眠。

假期的第一天便是元旦。

白皓為了幫周予行和陳致禮和好,大早上就把兩人從被窩裏拽出來打球。

周予行在氣陳致禮不告訴他們這件事,不把他們當兄弟看,而陳致禮在氣周予行陰陽怪氣。最後球沒打上,倒是打了一場架。

打了一場架兩人就和好了,對于這一切的發生是令白皓嘆為觀止的程度,江蔚對此總結道:“周予行和陳致禮就是一雙幼稚鬼。”

周予行爸媽去度假了,他叫上白皓和陳致禮去他家吃火鍋。

陳致禮露出狡詐的笑容,一副別有所圖的樣子,“阿豆啊,不介意多加雙筷子吧。”

周予行佯裝要打他的樣子,“你找抽啊,再叫這個名字我真揍你。”

“把江蔚叫過來,順便讓她把溫歲歲也叫上。”

江蔚接到電話的時候,江芮就在身邊,于是溜出門的機會終于來了。

江蔚本不願意幫江芮騙過嬸嬸,但是在江芮述說了她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神話之後,江蔚将信将疑地相信江芮出門只是為了和她家許梓軒一起去買新舞鞋。

江蔚換了一件運動套裝準備出門卻被江芮叫住,“妹兒啊,這樣穿确實很舒服,但是去別人家做客還是精心準備比較好。”

江蔚愣了幾秒,“我平時也這樣啊。”

江芮把自己目的全盤托出:“我的意思是,我們跟我媽說一起去陳致禮家做客,這我倆穿的是不是差別太大了點。”

江蔚掃過江芮一身鼠尾草綠的毛呢套裝裙,溫柔優雅,而自己一身淡黃色運動套裝确實不像一個頻道的。

江芮打開江蔚的第一個衣櫃,映入眼簾的是運動套裝彩虹橋,不同顏色的同一運動品牌運動套裝被整整齊齊挂在裏面。

江芮目瞪口呆:“你是霸道總裁看多了嗎,彩虹霸總的少女心?”

“每一套都搭配好節約時間嘛。”江蔚打開了另一個衣櫃,從裏面抽出一條淡紫色毛呢背心裙搭配純白的小立領襯衫。

“這個怎麽樣?跟你穿的很搭。”

江芮投來贊許的眼光,豎起拇指點了一個贊。

江蔚給鄭芸娴的說辭是陳致禮邀請她們去家裏吃火鍋。

不過呢她們是指江蔚和溫歲歲,家裏是周予行家裏。

鄭芸娴因為今天要陪江軒卓出席一個酒會,正忙着捯饬自己,想到江芮不去也得自己在家吃飯,她沒有多問什麽就讓小胡送兩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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